大家就這么吵吵鬧鬧的,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瑩妃小心謹慎,在月娘出門前,先派酥酪去打聽了皇上今晚要去何處?酥酪出去不過半個小時就得了消息,說皇上今日一直在皇后娘娘那里,已經傳話說今晚睡在那兒了。
“今日是十六。”瑩妃勾起唇角,“皇后娘娘今晚能睡個好覺,皇貴妃怕是要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了。”
“宮里的事兒真他娘的惡心。”我手捧著頭,只覺著腦子里全是漿糊。
“怎么說?”瑩妃看著月娘出了門,又看著鯉魚兒換了尋常三等太監的衣裳出去了,才轉回來問我。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但發覺宮里最近破事兒太多,皇后娘娘和皇貴妃輪流坐莊,鬧得整個后宮人人自危,各個不得消停。憋了半天,實在沒啥文化的我,只能從紅樓夢里找了一句。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不得不說,還是老曹他娘的有文化。這句話一出來,瑩妃、婉昭媛一頭,連楓美人看我的眼神里,都多了幾許崇拜之情。
“這話說得妙。”婉昭媛拍了拍手,“可不就是這么回事兒!”
“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瑩妃笑著搖頭,“前朝,文武不和。皇后娘娘和皇貴妃的母家斗了兩三輩子,誰都不愿意低頭。你們是不知道,當年皇后娘娘和皇貴妃都待字閨中的時候,爭的比現在還要厲害。”
我以前聽說過這事,宮里女人每日閑極無聊,除了爭男人就是講八卦,男人么,我們幾個在最近沒什么需求(額,真的是需求,物質的那種需求)的情況下,沒人愿意爭。就是有物質需求,大家也可以商量,比如最近婉昭媛想要新上供的胭脂,舞貴妃想要總共也沒幾只的湖筆,那她倆就可以自己協商,你先我后,約定好日子刷皇上這個副本。偶爾也有談不攏的時候,那就要靠打賭解決,拉來余下人做裁判,誰輸誰往后排。
這里面,基本沒有我的事兒,我這個人,對物質的要求不高,主要不像她們那樣有愛好。也沒有瑩妃的事兒,她經常嫌棄皇上來的過多,三不五時的還要哄著我們幫她分分寵,我們就可以趁機敲詐。
但這些,都是在皇后娘娘和皇貴妃鬧事兒之前,近個月以來,很少有這種情況了。
不爭男人的時候呢,我們就會聊八卦。宮里的事兒聊完了,就開始聊朝中大臣的,比如王將軍同僚送了他兩個小妾,還沒等進門就被張將軍原樣兒退了回去。王將軍知道了當著同僚的面罵了張將軍幾聲,但回家后嫂夫人便親手給張將軍做了衣裳鞋襪,還是王將軍去送的。再比如張將軍雖然跟男人成婚結契,但他家男人比女人還能吃醋,搞得張將軍在校場與將校們比武都不敢脫上衣。不過后來瑩妃又得了新消息,說張將軍不是怕內人吃醋才不脫衣服,是,后背抓痕實在太多太密,脫了怕人嘲笑他夜夜春宵。
我們自己的八卦,也都被翻出來聊過。比如我爹先后仨老婆的愛恨情仇,比如婉昭媛與皇上的初見,比如宋妃一直說自己后悔當日只看了皇上的臉沒看肚子,再比如舞貴妃心中的白月光和璃嬪年少時見過的,為了躲姑娘糾纏跑到堂子后院兒還嚇哭了的小哥哥。
皇后娘娘和皇貴妃的過往也被我們八卦過,那可是相當精彩了。
當年兩家男人在官場上不合,后宅的女眷也在京中名媛貴婦圈子里各種斗氣。你家夫人今日買了玉喜樓的絕品金簪,我家娘子明日就請玉雕大師雕了一尊白玉觀音。你家女兒今日穿了織金,我家閨女明日就穿蜀繡。這邊府里給寺廟中的佛像修了金身,那邊兒府里就在城郊蓋了七層玲瓏佛塔。趕上饑荒年間更是如此,兩邊兒比著賑濟災民。一開始是各自搭了粥棚施粥,后來每天給災民準備白面饅頭外帶倆炒菜,再后來開始送災民衣裳,甚至于給災民蓋了房子。
那年原本只是京郊一個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