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才約莫是怕我的剪影被弄壞了心里不舒服,就又給我剪了一個。
我看著那活靈活現的剪影,心里突然升起個念頭。
“沒見過的人,你能剪么?”我問道。
“若是能細致說出相貌來,也能。”趙良才低頭回話。
“嗯,三十一歲,有點胖胖的,大眼睛,但是單眼皮,下巴有兩層,鼻梁低,愛笑,對了,前額有劉海兒,七長八短的,不齊,……”我邊說,邊比劃。
趙良才邊聽邊剪,有不對的地方我就告訴他,他再修整。
“這是誰?”楓美人好奇的問。
“我媽。”我笑了笑。這是五歲那年,出去給我買包子,被車撞死的,我媽。
我媽死后我爸也沒了,奶奶把我半賣半送的給了別人,人家也不愿意要我,就給我扔到了孤兒院門口。
孤兒院里的孩子,大部分沒見過父母。有誰見過的她們就會追著問,問你爸爸媽媽什么樣兒,為什么不要你?我不想回答,就一直撒謊騙他們,也騙自己。
我沒見過父母,嗯,沒有,沒有的。
見我如此寶貝那張剪影,瑩妃和婉昭媛都只當沒瞧見。楓美人張嘴想問,被瑩妃瞪了一眼,又被酥酪用糖蓮子哄了過去。
我認真謝過趙良才,把那張剪影小心翼翼的收到了貼身的荷包里。我并不擔心這事兒會暴露我魂穿的事情,因為這具身子的親娘早死了,連張畫像都沒留下,沒有人會記得,她長什么模樣兒。
說起來,也挺唏噓的。我這個當女兒的,惦記著我早死的媽,魂穿過來,也趕上個娘早死的。這具身子原本的靈魂想必也一直惦念自己親娘吧。往好了想,或許我來的那一刻,她已經與她娘相見了呢。
鯉魚兒再次返回的時候,臉都是黑的。酥酪先聽見外面的動靜,嘴里念叨著“這倆人拿的東西多,雪大恐怕路滑。”和小蓮、月娘一起出了外間屋門迎接。
我們幾個在屋子里圍著炭爐靜等,先進門的,就是面色不善的鯉魚兒。他懷里抱著油缸,肩上扛著米袋子,左右兩個手肘各挎著一個包袱,整個人跟個圣誕樹一樣,都掛滿了。
“這是怎么了?”婉昭媛皺眉偏頭,“是遇上了什么人?還是東西取的不順利?”
趙良才反應極快,他迎上去問鯉魚兒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沒等到鯉魚兒的回答,他便轉身拱手沖著瑩妃保證,說即便鯉魚兒今晚上遇到了什么人,自己也必然能在明日混過去。
“奴才在凈房大小是個管事,隨便找個借口,都能應付的過。請主子們放心,不會鬧起來的。”
瑩妃往鯉魚兒身后看了一眼,沒像婉昭媛那樣問鯉魚兒,而是笑吟吟的問趙良才,他打算怎么應付?
“若是遇到人,奴才便說,是宮中的宮女央求奴才幫她們收著月例和東西,再找機會送出宮給她們家中親眷。奴才不過從中賺些銀錢,只要他不聲張,便分他一些。此事不合規矩,但常有發生。平日里私下傳遞東西的多半是外門值守太監,或者負責采買的太監。但奴才負責的差事,也時常與外面人打交道,所以應付的過。”
趙良才信心滿滿,瑩妃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若是東西取的不順利,或是失落一兩樣在你屋子、院子、甚至回來的路上?又該如何?”瑩妃又問道。
“奴才與月娘是同鄉,此事在履歷簿子上,是做不得假的。如果失落了東西,帶有月娘、或者此地的印記,再或者是那胭脂米、菜油一路灑落到了梨香苑,那便只好讓月娘幫著奴才一起撒謊。宮中這等事也不罕見,同鄉之間守望相助,奴才幫月娘收著體己,因為她病了,怕說出去怕被免了小廚房的差事,因此今晚來找奴才,讓奴才趁著夜深把東西給她拿回來,她好私下里請太醫看病。若是沒有印記便一問三不知,也遮掩的過。”趙良才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