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家人是故意的,就不怕天那個樣子,在個貪生怕死,愛權羨貴的人手下,還能保得太平無事。可現在偏偏要去張將軍麾下任職,這擺明了是要給張將軍難看,要他兩面為難。
管,王將軍一脈與元帥一脈必然會因此與生齟齬,搞不好還要被元帥當朝參一本,說張將軍是故意為難他兒子。不管,這孩子性格暴虐,在軍營這種地方,怕是要捅出天大的禍端。
還有,不怕天手下養著一支私兵,都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與他一般無二的變態。他進了京郊大營,這群人如何處置?
舞貴妃她們討論了一會兒,覺著不怕天十有八九是要把自己的私兵也帶進京郊大營的。這,一個變態已經夠讓人頭疼了,現在來了一群,偏還都是半大小子,正是人事兒不懂,滿身莽勁兒的年歲,又在不怕天的調教下,弒殺易怒。進了京郊大營那種地方,與平日里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的軍士碰到一處,兩邊必然誰都不服誰,到那時,吵架動手都算是好的,最怕在軍中鬧出人命。
“若是引發了營嘯……”婉昭媛打了個哆嗦,“那可是潑天的禍事。”
“我的天,可千萬別!”宋妃打了個哆嗦,她膝蓋上的鴛鴦眼兒抬起頭看看她,乖巧的用頭蹭她掌心。
“營嘯?”我好奇的問道,“那是什么?”
“軍營之中,營規森嚴。平日除了操練之外,一律不許高聲叫喊。且軍營是肅殺之地,本朝軍規之中,有十七條禁律,又有五十四條斬首之罪。這些都為了約束軍士們的一言一行,免得惹事。可是也因為禁律太多,導致這些軍士平日里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再加上戰時殺人累累,不止要看著地方血濺當場,也會看著自己的兄弟命喪黃泉。常年累月的下來,精神上難免壓抑。軍中,常有老兵欺壓新兵,軍官肆意欺壓軍士,甚至拉幫結伙,明爭暗斗之事。這些矛盾一時間難以解決,積年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眼下風平浪靜的還好,若趕上大戰在前,人人生死未卜,那時才最是危險。常有人頂不住壓力,夜里睡夢中哭嚎起來。一人哭嚎,便會有連鎖反應,繼而引發大量軍士發狂,有仇的,平日里不睦的,甚至毫無緣由的開始互相廝打、毆斗,有兵器的就用兵器,沒有的,便肉搏,甚至有的會抱在一處用牙齒撕咬,好好的人,成了嗜血的野獸。這,便是營嘯。營嘯一發,軍中往往死傷過半,所以自古以來,軍營里最怕的,就是營嘯。”
婉昭媛說完,我便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這他娘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京郊大營這些年,只保京師平安,到沒怎么用他們打過仗。這兒的兵多半是民間征來,都知道此處不用刀頭舔血的過日子,所以能來的,都是有些門路的富戶。至于軍官,基本也都是官員子弟。也因此,內里臟污之事不少。軍官貪污,軍士賭、嫖,甚至私賣軍馬、兵器,招妓女入軍營任意蹂躪。張將軍奉旨去之前,還出了軍營校官,強擄民間良家女子強逼為妾的事。皇上因此震怒,一道圣旨,把張將軍派到那里,眼下才過兩個月,聽聞那邊才規矩了些,這又來了更棘手的。”
瑩妃搖了搖頭,隨后冷笑起來,“說來說去,無非是元帥怕張將軍在京郊大營立住了威信。要知道,京郊大營乃是距離京師最近的一支軍隊,自古以來,就是保皇用的。誰得了此處的兵權,誰就是皇上的心腹。他自己老了,近些年來也沒什么戰功,后輩子侄不爭氣,一個不如一個。眼下,他最怕兵權旁落,怕皇上心中沒有了他的位置。再加上皇貴妃計謀用盡也沒把皇后娘娘拉下來,自己做新后更是無望。百般無計可施,便想出要把寶貝小兒子送入京郊大營的主意。意圖攪亂大營軍紀,禍害張將軍,讓他辛苦管束好的成果一朝盡毀。那時,元帥便可趁勢安排自己人進去,拿穩此處的兵權。”
“聽你這么說,他沒準備讓不怕天接掌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