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七七四十九日。
后宮里香煙繚繞,宮妃誦經聲音郎朗。中間偶爾還有小兒啼哭,貓叫鳥鳴的聲音(鴛鴦眼兒哄孩子不耽誤打鳥),倒是也挺熱鬧。
但這熱鬧比不得京郊大營和朝堂之上,因為就在這七七四十九天里,皇貴妃那個變態的弟弟不怕天,到底惹了場潑天禍事。
那日一早,我忍著惡心吃了半碗甜粥,正打算換衣裳,去佛堂誦經。
這幾日總是惡心,我和月娘說佛堂燒的香太難聞,又多,煙熏火燎的讓人聞著難受。小蓮偷偷帶了攙著冰片的薄荷膏給我,讓我涂在鼻子下面,好歹遮掩住香火氣。
我才把薄荷膏揣進袖子里,就聽見內院傳來酥酪的聲音。
明明留她和鯉魚兒在宋妃那里了,怎么突然回來,還是大清早回來的?
小蓮挑開簾子,酥酪急沖沖跑了進來,平日里的規矩禮數全沒了了,進門就扯住我的手,慌里慌張的告訴我,出了事。
“宋妃和孩子怎么了?”我大驚失色,反握住她的手腕。
“宋妃娘娘與皇子無恙,是宮外出事兒了!”酥酪搖著頭,說的又快又急。
就在這個瞬間,我腦子里閃過無數小說中的畫面,比如敵國進犯已經打進了京城,皇上被殺,后宮已經被圍,這會兒我們只有兩條路選,要不自殺殉國,要不茍活當人家的玩物。
那我選第二條,反正就是個物件兒,放哪兒擺著不成?!
小蓮扯過酥酪來,讓她緩緩細說。
酥酪先長長的吸了口氣,而后告訴我們,因為皇子快滿月了,宋夫人不好一直留在宮里,幾日前出了宮。原本說好了,宋夫人今日會派人進宮送東西。但跟著人進來的,還有一則消息,是昨晚上出的事兒,估摸著這會兒已經鬧上朝堂了。
“宋妃娘娘讓我回來稟報婕妤娘娘,要婕妤娘娘今日在佛堂萬萬謹慎小心。此事恐怕牽連甚廣,前朝后宮怕是都要不得安寧。”
“你先說是什么事!急死人了!”
小蓮用力跺腳,酥酪用袖子蹭了蹭鼻尖上的汗,連珠炮一樣開了口,“昨晚上,京郊大營出事了?!?
“啊?”
“現在得到的消息,是昨日下午,有位參將在巡營之時與皇貴妃的弟弟,語生齟齬,當時因為被人拉開,所以沒鬧出什么來。沒想到不怕天對此心懷不滿,正巧昨夜張將軍不在營里,不怕天竟然在半夜時分率隊沖入營房,明火執仗的抓了那位參將,擄回了元帥府。直到張將軍趕到,率兵包圍了元帥府,才把個血淋淋的人扔出大門?!?
“我的天!”
“那位參將,在今早不治身亡。元帥又以張將軍無旨私掉京郊大營人馬,是意圖謀反為由,要在朝上參奏張將軍。”
我看了眼屋子里的西洋自鳴鐘,這個時辰,皇上已經上朝了,那也就是說,元帥這一本,已經參奏了上去。
“可,可這是那個不怕天惹的事?。 毙∩徝蛄嗣蜃?,“張將軍也是情有可原。”
“京郊大營,不是有人謀反需要勤王,便不可無旨擅動?!彼掷椅宋亲樱八五锬锔嬖V我,說這事兒大了。雖然不怕天有錯在先,但張將軍率軍圍帥府,乃是大罪。若真被元帥誣陷他要謀反,怕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
“皇上不至于這么糊涂吧?!蔽亦哉Z。
“說不好?!彼掷覔u了搖頭,“元帥手握兵權,張將軍此次又確實過于沖動,皇上怕是也為難?!?
“再為難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吧?!蔽矣X著皇上不至于糊涂到這個程度,這事兒怎么算,都是不怕天的錯。張將軍不過是沖動了一點兒,誰手下被人欺負了,誰不得急?饒是他急匆匆趕過去,那位參將也還是被虐殺了。想起不怕天的傳聞,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不知道那位參將上前經歷了什么,但想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