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好。
前三日,門口的兩個老太監(jiān)只起早打開門上一扇小窗看一眼,能不能看見人也不在乎,反正院墻高深,我和酥酪只要是沒有飛天遁地的本事,絕對逃不出去。
我和酥酪呢,一個在床上躺著挺尸,一個忙忙活活的,收拾院子,做活計,做飯,點炭盆。我們倆一日三餐吃的不算多好但很飽足,夜里一覺到天亮,日子過得也算愜意。
三日后,外面的守衛(wèi)換了個人,酥酪先聽見有人開院門的聲音,走出屋子去看。我在床上躺著沒當回事兒,但很快就聽見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你怎么還往屋子里進?有沒有規(guī)矩?”酥酪調(diào)門拔高,以我對她的了解,這祖宗是急了。
“這位,姑娘。”另一個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屑,“這是冷宮,不是你們原來的宮苑,屋里是廢妃,也不是原來高高在上的主子。我現(xiàn)今是這里的管事,不進來看看,有個走失逃亡,上面可是要怪罪我的。”
那人說完就快步走了進來,酥酪在他身后追著罵,又拉又扯的,也沒攔住人。
我從床上半撐起身子來,看見一個穿著三等太監(jiān)衣裳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酥酪和一個老太監(jiān)。
“哎呦。”那年輕太監(jiān)約莫二十來歲,細眉細眼尖下巴,嘴角帶著笑,但怎么看都是譏諷而非真心。
“成了,人在就行。”那人打量我一眼,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酥酪氣的不行,站在屋里跺腳罵街。我聽見那人指揮著老太監(jiān)去看看廚房里可缺少什么?很快那人又走了進來,在我床前直接跪到,給我叩了個頭。
“奴才祿喜,給婕妤娘娘請安。”
我已經(jīng)想到了,這個人應該就是高升口中的祿喜。當下也沒多問,讓他趕緊起來,免得被外面那老太監(jiān)懷疑。
祿喜扭頭往窗外看了看,確定安全后,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交給酥酪,說那里面是婉昭媛請?zhí)t(yī)配好的丸藥,五日的分量,每日早晚各吃一丸。
“奴才今日不能在院子類多留,從今天開始,每隔兩日,就是奴才在門口值守,婕妤娘娘有什么吩咐,便請酥酪姐姐輕敲木門。那兩個老太監(jiān)耳聾眼花,奴才今日已經(jīng)試過,不扯著喉嚨喊叫,他們就聽不見。”
祿喜說完轉(zhuǎn)身就走,還沒忘了跟酥酪拌嘴。
酥酪把藥放進我枕頭下,一路跟出去,嘴也沒閑著。
我在屋里聽著有趣,他倆一人一句,把那老太監(jiān)都逼的過來拉架,祿喜臨出門的時候還啐了一口,等大門關好,酥酪回來后,我見酥酪臉頰漲紅,看樣子是真生了氣。
“這個祿喜也太沒規(guī)矩了。”酥酪氣哼哼的坐下,胸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活像六月天池塘的青蛙。
“咱們酥酪,也有拌嘴輸給人的時候?”我靠著枕頭坐起來打趣酥酪。
酥酪先是張張嘴,看樣子是要跟我告狀,但不知道為什么,臉色更紅了,話卻沒說出來。
“到底說了什么,給你氣成這樣兒?”我頭一次見酥酪這樣,好奇的扯了扯她衣袖,“來,說給我聽聽,我下次罵他給你出氣。”
“他,他剛在大門口,問我要不要跟他,跟他,跟他對食。”酥酪氣的咬牙切齒,我使勁咬了咬舌尖,總算沒笑出來。
“做樣子給別人看的,你別往心里去。”我拍了拍酥酪。
“奴婢知道是做樣子,但,這話也太難聽了!”酥酪依舊咬著牙,我覺著此刻祿喜要是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就能給人活活咬死。
“你給我學學他是怎么說的,我好幫你罵他。”
“剛才到了門口,他問老太監(jiān),廚房可缺什么?老太監(jiān)說不缺。他就轉(zhuǎn)頭嬉皮笑臉的看著我,說這冷宮不比別處的宮苑,主子不是主子,奴婢也不如尋常奴婢。要想日子過得好,就得求他。奴婢知道是演戲,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