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病,躺了半個月。再能起床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數九寒冬。
我穿越來到現在,對什么都是渾渾噩噩的,連自己這具身子的姓名都記不準。好在這里的四季變化還沒改,要不然我怕是更懵。
“梨婕妤。”我在床上念叨,混了這么久,混了個梨,還被打入冷宮。話說,冷宮里的梨,就是凍梨吧,黑了吧唧的那種。
我自己在床上瞎想嚇樂,把酥酪嚇的不輕。
半個月來,白日她在我床邊守著,晚上就跟我睡在一個床上,再也不說什么主撲尊卑的話。我趁勢慢慢的哄著她,讓她把滿口的“奴婢”二字改過來,跟我說話的時候用“我”字,只可惜她還是不敢說你,“主子”這兩個字,看樣兒是改不過來了。
“酥酪。”我在屋子里走了兩圈兒,有些心慌氣喘,便慢慢扶著家具,一點點兒挪回到床上坐著。酥酪剛才說去廚房里做吃食了,我實在渴的要命,又怕自己手上沒力氣砸了粗瓷茶杯,所以只能喊她。
棉門簾輕輕晃動,我正疑惑著掀開的縫隙不夠酥酪進來的,就瞧見鴛鴦眼兒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身上穿著一件兒大紅的衣裳。
“鴛鴦眼兒。”我驚喜萬分。鴛鴦眼兒看著我“喵嗚”一聲,走到我面前又跳上我膝蓋。
“你怎么找到了這里?”我揉了揉它的腦袋,它很給面子的呼嚕幾聲,而后用身子往我手上貼。
我摸了摸它身上那件兒大紅色的衣裳,發現內側口袋里塞著兩封書信。一封是宋妃寫給我的,套了個普通信封,另一封用蠟封好,不知道是什么機密。
宋妃這貓養的好,能哄孩子能抓老鼠,還能當信使。
酥酪應該是沒聽見我剛才叫她,這會兒了也沒過來,我怕鴛鴦眼兒冷,就把它塞進我被窩,自己也脫了鞋子,上床靠坐好,打開了宋妃寫的信。
宋妃在心里絮絮叨叨的問我身子如何?問冷宮里缺少什么?又說了不少我兒子和他兒子的趣事。朝安是老大,性子沉穩,很有心計。我的明林是老二,沒什么心眼兒,就是性子急。宋妃開玩笑說這兩個孩子應該換過來才合適,老二性子急的像她,但又想了想,老大朝安有心計這點,也他娘的不像我。
我帶著笑細細讀信,知道朝安已經會翻身,還能爬上幾步,明林身上還軟,使不出力氣又性子急,看見他大哥能翻身能爬了自己就蹬著腿、抓著手用力,每次都給自己氣的哇哇大哭。
兩兄弟時常一起睡覺,朝安有時候會翻身翻到明林身邊,把小手小腳搭在明林身上,明林被壓著了就會哭,性子上來了還會咬一口。有次被婉昭媛瞧見了,就拉著朝安的手,讓他打弟弟,小小的朝安竟然哭起來,看那樣子,是說什么都不肯的。還有,這兩個小兒每日都要見面,還會算時辰,到了該去見“哥哥”“弟弟”的時辰,若是還不出門,就會哭,不管外面是什么樣兒的天氣,非得見著對方才行。宋妃在信中開玩笑,說這倆小子好的,吃乳母的奶都恨不得給對方嘗一口。這等兄弟情深,實在讓人羨慕,想必日后兩兄弟也能玩兒到一處去。
因為我生產之前瑩妃和婉招遠演的那出戲,現在面上,瑩妃與舞貴妃、楓美人一黨,宋妃和婉昭媛兩個有孩子的抱成一團,璃嬪兩頭兒都不得罪,也都不親近。兩邊兒表演出面和心不和的樣子來,皇后娘娘和皇貴妃分別出面調停過,婉昭媛和瑩妃配合極好,都說同是姐妹,沒什么仇怨,見了面兒依舊互相刺。眼下,幾個人幾乎是不私下聚會了,有事只讓鴛鴦眼兒、鯉魚兒這一貓一人來回傳遞消息。
我含笑看完了信,把信仔細疊好,平平整整的放在枕頭下面,又拿過被蠟封好的另一封。
用指甲挑開蠟封,我把信封口朝下,那里面劃出一張紙,不是信,是畫。
兩個孩子抱在一起睡得正香,旁邊有舞貴妃娟秀有力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