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皇上又來了一次,我依舊沒留他住下,他這次是帶著醉意來的。來了就摟著我不肯松手,我陪他倒在床上,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脊背,他在我懷里哼哼唧唧、叨叨咕咕,細聽是在說軍中之事。我一個冷宮中的廢妃,聽不懂是什么意思,只默默記下來,準備下次問問瑩妃。
皇上后來睡著了,我在他懷里塞了個枕頭,自己輕手輕腳的起來,去小廚房熬了一碗鹿肉粥。鹿肉當然是皇上所賜,自從瑩妃掌管冷宮后,我的分例恢復到當初的水平,但這個月,新鮮鹿肉不是宮妃日常分例,而是皇上的賞賜。祿喜拿到鹿肉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酥酪也喜不自勝,我知道他們在為我高興。
皇上賞賜,是皇上疼惜我,我把這東西做得了,給皇上吃,是心里有他。兩個人誰跟誰都不是毫無保留的付出,但又都希望對方對自己有真心,且享受、利用這算計來的真心真情,想想,也是可笑至極。
“三過家門,而不入。”除夕前一日,瑩妃過來找我喝茶,開口就是隱晦的葷段子。
“你這話說得不對,是兩次。”我伸出兩根手指,“下次我就打算從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從明日起到十五,都不一定有功夫。”瑩妃琢磨了一下,皺起眉頭。
“就十五吧。”我笑了笑,初一十五,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團聚的日子,我就是要搶這一天。
“初一百官朝拜,還有各路番邦使節。要祭祖,還要舉辦酒宴,皇后娘娘勢必要與皇上一同出席,你搶不過來。后面的日子幾乎都排滿了,十五日上元燈節,宮妃家人進宮飲宴,你怎么覺著自己能搶到這天?”瑩妃挑起眉毛看著我,雖然是在問話,但明顯已經有了打算。
“不是還有你?”我嬉笑著挪過凳子,靠在瑩妃肩頭上,“姐妹一場,你不幫我?”
“少來。”瑩妃輕推我腦門,“舞貴妃,宋妃,婉昭媛,璃嬪,還有不省心的楓兒,哪個不是我姐妹,怎么就非得幫你?”
“我乖啊!”我大言不慚的拍著胸脯,“你看我什么時候打破過武將的頭。”
“……你說服我了。”
“哎嘿嘿嘿。”
瑩妃明白我是存心給皇后娘娘添堵,她對此樂見其成,對我的成長又覺著欣喜。我倆當場商量了細節,她又檢視了冷宮里的東西,把皇上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小習慣告訴我,指導我如何做的不露痕跡,包括該怎么“做噩夢”,我倆都商量好了。
我開始慢慢的布置,靜靜的等待。
除夕那晚,宮中四處都是鞭炮和煙花的響聲,我和酥酪站在院中石桌上看的興高采烈,祿喜愁眉苦臉的站在我倆身后,用手撐著我倆的腰,生怕我倆摔下來。
結果我倆沒事兒,祿喜因為“摸”嫂子的腰,被趕來送東西的鯉魚兒打了一頓。
別說,祿喜滿院子哀嚎的聲音,比鞭炮和熱鬧。
我在一旁笑軟了腰,酥酪邊拉扯鯉魚兒,邊罵祿喜聲音太高,說什么,雖然今日只有祿喜自己值班,但難保不會被人聽見,挨打不過疼一會兒,這么吵嚷,是想讓旁人知道么?
祿喜冤枉的要死,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替他說了幾句,又趕著酥酪和鯉魚兒去配房黏糊,別跟這兒欺負人。
“你日后少招惹你酥酪姐。”酥酪和鯉魚兒離開后,我搖頭看著祿喜說到。
“主子,奴才是怕你倆摔了。再說了,冬日里,那衣裳厚的緊,就算奴才摸,能摸著什么?”祿喜滿臉委屈,一直用袖子不存在的眼淚。
“你說的很有道理。”
我拍了拍這可憐的孩子,讓他去小廚房吃酒,我自己坐在院子里,看著漫天煙火,獨享寂寞。
初一,我穿戴好了,按照以往的規矩,在院子里行禮叩頭。
這一切是做給門口那老太監看的,因此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