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信鬼神的人,不見得膽子大。
我把畫皮的故事講的繪聲繪色,皇上面色淡定的聽到一半兒,就阻止了我,并吩咐尚喜馬上去請太醫來給我診治。
“皇上怕了?”我依偎在皇上懷里壞笑。
“沒有。”皇上低頭吻了吻我頭頂,“你剛說到吃人心那里,聽著有點兒,惡心。”
我對這種解釋嗤之以鼻,但他是皇上,我得給他留面子,不能明說。
太醫過來給我診脈,果然還是熟悉的面孔。
我倆心照不宣,他不過應付差事,等診脈完畢后,就回稟皇上,說我身體并無異樣,只是有些心血虧虛,想必是因為最近睡得不安穩,吃些安神藥也就好了。皇上眉頭緊皺,顯然對這個結果有些意外。
“飲食方面,可會問題?如今天氣見暖,許是什么東西放壞了,也未可知。”尚喜機靈得很,他這話一出口,酥酪便馬上說出這幾日我吃的東西,又主動引著太醫去查,我見尚喜雖然弓腰低頭,但眼睛一直看著皇上手指,皇上手指略微動了動,尚喜便也跟了出去。
皇上果然對我夢魘這事兒心存懷疑,好在那藥我只吃了一次,現在就是冷宮翻過來,也找不到痕跡。他不信鬼神之事,讓尚喜去查也未必是懷疑我自導自演,更大的可能是怕有人害我。
等尚喜回來的時候,我再次留神觀察,他是先回來的,酥酪和太醫還在小廚房。皇上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掃了眼尚喜的手。我看不出尚喜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有什么異常舉動,便以此推斷尚喜沒動就是沒查出不妥來。
“皇上。”我抬起頭,本想跟皇上說句閑話。可沒想到瞧見一只慘白的手從皇上肩膀慢慢爬上來,手指尖皮肉破損,指甲里帶著淤泥。
那是錦兒的手,我絕對沒有看錯。
打了個冷戰,我一頭扎進皇上懷里,死活不敢睜開眼睛。我知道,這只是服藥產生的幻象。眼下青天白日的,什么鬼這么厲害還能跑出來顯形?
“怎么了?”皇上緊緊摟著我,聲音焦急。
我渾身發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但此時不能不說,否則前功盡棄,這藥就白吃了。
狠下心,用力咬破腮內肉,我咽了口帶著血腥味兒的口水,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剛才瞧見了鬼。水淋淋的,嚇死人。”
“哪兒有鬼?”皇上捋著我的后背,“別怕,朕是真龍天子,有朕護著你。”
“皇上。”尚喜的聲音突然傳來,我怕他看破什么,趕忙豎起耳朵留神傾聽。
“說。”
“奴才看婕妤娘娘的樣兒,似乎真是嚇著了。不如先讓太醫回來開一副鎮靜安神的藥,再請宮中佛堂的女尼幫婕妤娘娘做場法事。”
“你去安排吧。”
尚喜走了,太醫給我開了藥。我喝下那碗濃稠酸苦的藥湯后,就被皇上塞進被子里,他自己也脫鞋脫衣裳的躺下陪我。幾日沒睡好的我在藥物作用下睡得昏昏沉沉,這一晚上一個夢都沒做,早起睜開眼只覺著渾身輕松,宛如蠶繭里的蛾子,破繭重生了。
“人家都把自己比作蝴蝶,只有您,比作蛾子。”酥酪聽完我引以為傲的比喻,直接鄙夷的懟了回來。
一早上的好心情,都他娘的沒了。
“皇上呢?”我問。
“昨兒半夜走的,聽說是宮里又鬧了鬼,皇上不信邪,帶著尚喜親自去查看了。”
壞了!
我皺起眉頭。鬧鬼這事兒是瑩妃讓鯉魚兒做的,鯉魚兒是暗衛,尚喜可是暗衛統領。那點子伎倆,恐怕騙不過尚喜去。
“婕妤娘娘放心。”酥酪扶我起來,又指了指趴桌上曬太陽的鴛鴦眼兒,“它一早過來,送了瑩妃娘娘的親筆信。上面寫了‘平安無事’四個字。”
“怕是平安多事吧。”我笑著走到桌邊,用力揉著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