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殺的,你可以為他報仇。”
雷彪的面孔隱在華燈里,半明半暗,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般,連聲音都透著刺骨的森寒。
即墨云的臉卻籠在暗處,看不清神情,但指關節發出的細碎聲響,卻透露著他壓抑的悲傷,和即將爆發的憤怒。
突然,他緊握成拳的手,被一片軟軟涼涼包住。
嵐兮關切的聲音響在他耳畔“云,不可以,你中了毒,內傷也不輕,絕不是他的對手。”
嵐兮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但瞧來人這氣勢,武功恐怕不在即墨云之下,而此時的即墨云已身受重傷,再要動手,無異于以卵擊石。
嵐嵐!
即墨云如夢初醒,反手握住她沁出冷汗的手,深深將她凝視。
她的臉上滿是擔憂,水汪汪的大眼里,仿佛有淚珠溢出。
我絕不能讓你有事。
這個念頭剛起,嵐兮便被他一把抱起,掠出庭院……
“想跑,沒這般容易!”
雷彪提氣一縱,緊追不舍。
即墨云游上屋頂,雷彪跟上屋頂。
即墨云躍下墻角,雷彪更進一步,于他前頭縱身一跳,擋他去路。
即墨云不欲此時與他交手,足下一點,往西奔去,雷彪于后緊隨。
即墨云往南一躥,雷彪身形如風,更快一步擋在南面,逼得他不得不閃身向北跳入樹叢。
這一躲一追,嵐兮已察覺即墨云的身手越來越遲鈍,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而那藍袍大漢卻是輕而易舉,似在享受貓捉老鼠的樂趣,莫說交手,他們怕是想逃也難。
忽然,即墨云不知道腳下踩著什么,但覺腳掌一扎。
他將余光一瞥,只顧著躲,卻不知何時逃進了一片仙人掌叢里,而府墻也已近在眼前。
即墨云精神為之一振,待要一鼓作氣,雷彪忽而一晃,竟已到了他們身后。
即墨云微一思量,既快不過他,也無處可避,只好先躍下,擠入仙人掌叢中。
雷彪跳落地面,環顧四周,向著比人還高的仙人掌叢走近一步。
即墨云摟緊嵐兮,往里退一步,硬刺便扎入皮肉里,他不禁微微蹙眉。
倒不是懼疼,而是他每次運力,毒性便深入一分,加之原本的內傷,至此時,他已然有些支撐不住。
他的腦袋不時覺得恍惚,如今被硬刺一扎,反倒清醒幾分,卻不由憂心起自己,是否能護嵐兮周。
一想到這兒,他的眉頭便不自覺地越擰越緊。
所幸,他們離府墻已經不遠,只要能撐得時機到來,便能送嵐兮安然離府。
嵐兮可沒有即墨云這般沉得住氣,雷彪每次一動,她的心就跳得厲害。
雷彪每靠近一步,她的心便跳到了嗓子眼。
若是再揮一揮手里的短槍,她立即便生出昏厥之感。
倒不是她沒出息怕死到這地步,而是他身后的即墨云不知傷情如何,多延遲一分,便多一分性命之虞,若是不慎交上手,便更是兇險萬分。
雷彪舉起短槍,“唰唰”兩聲,輕松地砍倒兩株仙人掌。
嵐兮一怔,短槍還能作刀使?
嵐兮定睛一看,原來那柄短槍的鐵桿下方兩側,嵌著兩片利刃。
一桿短槍,同時兼具槍法與刀法,嵐兮雖然沒能完瞧清那短槍的構造,但只要想通這點,再加上此人的功力,便立即意識到,這是某號江湖人物的獨門兵器。
是中原大俠雷彪的雙刃竹節槍!
那槍中間有樞紐可以分為兩節,平日不用,可拆開藏入靴里,兩側刀刃亦可縮入槍桿,這些她曾聽梅吟香說起過。
怎么會是他?
中原大俠雷彪?
那個曾經為了毫無瓜葛的沈家莊滅門一案,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