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霆說著說著,話音漸漸弱了下去,因為他聽見了黑衣人濾出蒙面巾的笑聲。
他的目光逐漸上移,黑衣人的眼中已沒有了殺氣,有的只是無盡的嘲諷和輕蔑。
“不對,你不是冷遷。”
陸無霆喃喃,繼而大聲喝問“你是誰?”
黑衣人拉下蒙面巾,露出一嘴胡茬,竟是雷彪。
“是你?”這倒真在陸無霆意料之外。
雷彪道“我又沒說我是冷遷,是你自己要把我當成你師兄的?”
陸無霆的眼皮微微抽搐,他不客氣地問道“那招飛鳧一刀斬是誰教給你的?”
他剛問出口,心中便涌出了答案“是他,即墨云。”
陸無霆咬牙切齒,對雷彪嗤之以鼻“你什么時候做了他的走狗,替他辦事了?”
雷彪哼道“就憑你,還不夠資格問我話。”
“呵,我們莊主要做的事,哪兒有做不到的。”
門外傳入一個熟悉的聲音,聽口吻極是自豪,正是何慕生。
“喂,你現在可以放手了吧,本官都知道了,你還要押著本官到什么時候?”
一個蒼老的男聲喘著粗氣喝道,聽聲音得有五十開外了。
這聲音陸無霆昨日才剛聽過,是知府大人那老頭子的聲音。
何慕生連忙撒手“啊,得罪了,大人。”
緊接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疾步走入陸無霆的視線。
他穿著貼身衣物,赤著腳,頭發也是亂蓬蓬的,眼角還糊著眼屎,顯然是被人從睡夢中給提溜出來的。
知府大人忘了自身的形象,擺出官威,對陸無霆道“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冷捕頭,不,冷遷那廝居然就是沖天大盜,無怪他獨來獨往,行事古怪。”
他捋了捋胡子,一副早已洞察先機的模樣。
陸無霆肚皮一抽,失笑道“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正派之士,做起事來有什么不一樣,不也是不折手段嗎,為了揭露真相,殺了那么多公差,這下好了,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結伴同行,倒也不寂寞。”
何慕生忿然道“你以為所有人都似你這般狼心狗肺?”
他轉頭又對雷彪道“有勞雷大俠為外頭的那些公差解穴。”
雷彪一腳蹋在陸無霆的胸膛上,將他踹了個四腳朝天。
陸無霆只覺胸口背心火燒般地疼,喉頭一甜,嘔了幾口鮮血出來,咳嗽不止。
雷彪見他失了反抗的氣力,這才放心地收起刀,對何慕生拱手道“大俠二字愧不敢當,我這就去解了他們的穴。”
“站住!”
知府大人喝住擦肩而過的雷彪,厲聲道“雷彪,秦府的案子你也是從犯,海捕文書已下,你還想往哪里逃去?”
雷彪銅鈴般的大眼向他一瞪,知府大人心里一咯噔,心臟猶似漏跳了一拍,半晌說不出話來。
雷彪收起兇神惡煞的表情,和緩道“待我做完該做的事,我自會投案自首,用不著知府老爺操心。”
言畢,他頭也不回地邁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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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樓里,冷遷漸漸收了笑容,問道“是我手臂上的傷,露了破綻?”
即墨云答道“你的確不該多此一舉,你是個很謹慎的人,幾番臨敵交手一直隱藏得很好,可正因為你太謹慎,才會想要為自己的傷編造一個理由,因為你擔心,不能一直隱瞞下去。”
冷遷沒有接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即墨云頓了頓,接著道“我一直在想,以你的武功,為何會讓陸無霆偷襲成功,中迷煙的確是個好借口,一開始我也信了,但昨夜我出手試探,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傷得不輕,陸無霆那一刀只是皮肉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