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兮掰開那些草藥一看,傷口已然化膿腐壞,藥味混著血腥氣,熏得初醒的她有些頭暈。
阿桃不敢回頭,聞得這股氣味,便不由往門口走了兩步。
她道“爺爺說,他身上的傷很重,失了很多血,又在江里不知泡了多久,左臂還骨折了,撐到現在未死,已經是老天眷顧。”
嵐兮問“他昏迷多久了?”
阿桃道“張大叔將你們送來,是兩天前的事了,這兩天他發過燒,爺爺用盡各種方法,也沒能退燒,到了今兒晌午,爺爺再來看時,燒倒是不燒了,只是身體開始發涼,呼吸也時有時無,爺爺說,最多就拖到今晚了。”
嵐兮撫過梅吟香那形銷骨立的身體,他的皮膚上蒙著一層泛著冷意的蒼白,手腳有些腫脹,指甲透出一股死灰,雙腳青筋突兀,若不是還有那一絲氣息在,簡直與死人無異了。
嵐兮為他蓋上被子,有些顫抖地環抱自己。
仿佛丟了三魂七魄,怔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一回頭,便捉住了阿桃的手,不假思索地道“針!快給我針!”
阿桃反問“針?什么針?”
嵐兮急道“你爺爺可會針灸?將他平日用的銀針給我便好,另外,再拿些烈酒,還要一把小刀,一盞油燈,一盆熱水,干凈的紗布,對了,你這可有筆墨紙硯,我還需要一些藥材,我寫給你,你幫我去準備些來,快!”
嵐兮說得飛快,阿桃聽得一愣一愣地。
嵐兮再三催促,她才“哦”地一聲,飛快地跑出去,不一會兒,沒帶來東西,倒是把劉老爹給找來了。
劉老爹見了嵐兮,以為她會央求著自己拯救那將死之人。
他老臉一搭,為難道“姑娘,不是我要見死不救,實在是我也沒法子了,這位相公就剩一口氣在,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沒用啊!”
原來阿桃聽不明白嵐兮的話,只好把劉老爹給請來了。
嵐兮只好又復述了一遍,想著對方也通些醫術,便將所需藥材一一陳述。
劉老爹越聽越奇,不由發問“姑娘莫非也通醫術?”
他真是明知故問,嵐兮正在著急,哪里有閑心同他多解釋。
她只得道“曾學過一點皮毛,家兄命在旦夕,便想拿死馬作活馬醫,老人家請發慈悲,幫我一幫吧!”
“原來這是姑娘的兄長啊。”
劉老爹沉吟了一會兒,道“嗯……姑娘,不瞞你說,我這里也種著幾畝藥田,平日也上山采藥,這些藥材,大多是運到鎮上賣給生藥鋪的,所以這一般的藥材倒是不難得,可是這其他的嘛……”
劉老爹頓了頓,又道“我家畢竟貧寒,一時拿不出這許多錢財來置辦,就比如這紗布,若是買得起,我們也不必將件粗麻衣賞縫縫補補了,還有這人參鹿茸,委實太過貴重,姑娘你說得輕巧,卻著實是為難死我了。”
嵐兮掃了眼屋中的環境,他們的穿著,往日富貴慣了,竟忽略了世上還有連絹紗都穿不上的人。
她頓覺歉然“是我唐突了,那您可知,上哪兒可以弄到這些東西?”
劉老爹道“這銀針,烈酒,熱水和小刀,都有現成的,一般的藥材也有,其余的嘛,鎮上的生藥鋪和布莊里就有賣。”
“可是沒有錢,該怎么辦?”嵐兮揪了揪衣裳,接口道。
她愁眉緊鎖,瞥了梅吟香一眼,忽地摸向心口,脖子上的玉佩已不見了。
她心中一凜,急忙問道“老人家,請問我身上的玉佩上哪兒去了?”
劉老爹“哦”了聲“先前給兩位診治時,想著不方便,便都解下了,阿桃,去把他們的東西都拿來吧。”
“誒!”
阿桃應了聲,快去快回,很快,就拿來一些舊衣物。
嵐兮接過一看,還是清洗過的,雖然叫江水淘洗得破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