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兮停在一處早點(diǎn)攤子前,買了兩個饅頭,轉(zhuǎn)身便塞到梅吟香懷里。
梅吟香連忙伸過右手接住,嵐兮也不說話,又接著往前走。
梅吟香揣著那熱乎乎的饅頭,心里甜如飲蜜。
她生著自己的氣,卻還關(guān)心著自己,惦記著他早晨還沒吃過東西。
他們畢竟有著二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散就散。
梅吟香一面咬著饅頭,一面隨著她走,心中溢滿了希望。
嵐兮穿過菜市場,走到街上,路過一家賭坊。
賭坊門口站著兩個壯實(shí)的打手,正打著呵欠,伸著懶腰。
賭坊里頭靜悄悄地,聽不到嘈雜,似是剛開張不久。
嵐兮看了幾眼,便向前走過,當(dāng)鋪在下一條街上。
嵐兮摸了摸袖里的玉石,本打算當(dāng)個活當(dāng)。
可是前兩枚玉石至今也無法贖回來,再過不久便到了期限。
思來想去,也沒個迅速生財?shù)拈T道,看來要將它們都拱手讓人了。
嵐兮倒不是舍不得那些玉石,說起來也不是她的,要心疼也輪不到她。
只是這些東西若是流出去,萬一進(jìn)了梅家的商鋪,叫誰給認(rèn)出來,順藤摸瓜,找來這里,那可如何是好?
不知怎地,一想到梅家和溫家,她便心虛得很。
那里有太多她在乎的人和事,從前一提起便覺溫馨無比,而今想起,卻只想逃避。
不由自主地,她站在街口,長長地嘆了口氣。
梅吟香看穿了她的心思,試探著道“其實(shí),我們不必去當(dāng)鋪的,以錢生錢,反而更快。”
嵐兮一下子便心領(lǐng)神會,因為方才她也動了這個念頭“你想進(jìn)賭坊出老千對嗎?”
梅吟香笑道“你不高興,我便不去。”
嵐兮撇撇嘴,道“不,我去,你不許去。”
“為什么?”
梅吟香道“難道你忘了,是誰第一次帶你進(jìn)賭坊的?”
嵐兮道“我知道你出老千的手段很高明,他們明明知道,卻怎么也看不出破綻,可是你每次都贏得太狠,引得那些賭坊都恨不得生吞了你,這次若再鬧出大動靜,會連累劉老爹和阿桃的。”
梅吟香低眸凝視著她,勾起唇角道“那這次我都聽你的,贏夠了,你就說一句‘夫君,咱們走吧’,那我們便離開,如果你嫌我贏得太多,那就說一句‘夫君,押小’,那我就故意輸一回,你說好不好?”
“你!”
嵐兮氣得臉色都青了,她發(fā)現(xiàn)梅吟香就是那種給點(diǎn)陽光就燦爛的人。
她若是冷臉相對,他便顧忌幾分,她若心平氣和,他便得寸進(jìn)尺。
嵐兮平復(fù)下心情,冷冷道“別開這種玩笑,我不愛聽。”
梅吟香略過她這句話,右手一伸,捉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旁,道“那我們就這么定了,要輸要走,憑娘子你一句話。”
嵐兮秀眉倒豎,怒道“你聽不懂我說什么嘛,你給我放手,別拉扯著,放手!”
梅吟香只是不睬,牢牢牽著,便往賭坊走。
他們這番動靜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嵐兮見眾目睽睽,只得作罷,由著他牽著。
賭坊門口那兩個慵懶的打手,老遠(yuǎn)便瞅見了這兩人,見二人竟是往這里來的。
其中一人不禁戲謔道“喲,這是拉老婆做賭注來啦?”
另一人掃了嵐兮一眼,眼珠子便黏在了她身上,移也移不開“哈!還是個大美人呢!”
梅吟香將嵐兮往自己身后一拉,擋住他們的視線。
那兩個打手正為無法一飽眼福而感到不爽,陡見了梅吟香,便被他身上那股隱隱透出的凌厲氣勢所懾住。
這世上有些人,即便粗衣裹身,體有傷殘,也擋不住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風(fēng)采。
仿佛有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