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向楠心里有些進退兩難,見葉小池責備她,便說道“萬一那個人真能幫你找個好大夫呢?”她還是有點惋惜的。她自己沒有門路,想托人也找不到關系,這時候有這樣一個人告訴她他有人脈,能不心動嗎?
羅向東抬頭看到那瓶子仍放在桌子上,嘆了口氣,要把它收起來。走過去時,發現葉小池已經扶著桌子站起來了。
沒錯,是站起來了,而且手已經離開了桌面,那只拐杖孤零零地被放在靠墻的地方,并沒有被主人拿起,但葉小池就是這么站起來了。羅向東剛拿起貫耳瓶的手顫了一下,幾乎把那瓶子丟到桌子上。
葉小池忙說道“舅,你可拿穩了,別給摔壞了。”這可是古董啊,放到二十多年后,幾十萬甚至幾百萬都是有可能的。這時候古董的價位還不理想,升值的空間大著呢。
她以前覺得自己是個不太在意金錢的,之所以不太在意,也是因為沒怎么缺過。因為她原本家境一直還過得去,在金錢上一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沒吃過這方面的苦。這時候才迫切地感受到錢有多重要。
陋室銘里的陋室適合那些品性高潔的人,而她葉小池不過是庸常世界中普通的一員,并不習慣在物質上委屈自己。首先家里的房子就要修一修,晚上燈閉了,她睡得半夢半醒的時候,那暗沉的屋頂常常讓她在迷糊中覺得那里有什么東西,至少得做個吊頂啊。還有很多很多地方都需要改變,不管怎么說,都得盡快讓生活變得舒適點才行。這是最基本的。
她獨自走了幾步,比下午在家里走的又多了一會兒。羅向楠指著她說不出話來,然后在她身體有些不穩想要扶住墻的時候,搶上前來扶住了她。
“姐,你的腿?”葉景濤也發現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葉小池問道。
“開始好了,這不能走了嗎?過一段就沒事了。”
羅向楠聽了,一只胳膊攙著葉小池,另一只手開始捂臉抹眼淚。這半年里她心里經常覺得火燒火燎的,日子像罩上了一層暗云,見不到光亮,到這時,心情才敞亮起來。
羅向東哆哆嗦嗦伸手去褲兜里掏煙,掏出來后,才發現那一盒煙只剩了一根,葉小池往旁邊桌上一瞅,那里已經有了一個空煙盒,現在兜里那個馬上又抽沒了,而這些是頭天買的煙,這舅可真行啊,一天抽兩盒。
葉小池拿眼唆著羅向東手里的煙,羅向東本來要點上的,可是看到外甥女那涼颼颼的眼神,只好無奈地把煙放回去,這煙沒法抽了。他平時也沒怎么在意,現在想一想,確實抽得有點兇了。
“媽,咱先走吧,三嬸剛才去咱家里了,一會兒三叔也去,我跟她說了,明天讓三叔跟爸一起陪我那同學上地里看看。”
“那敢情好,你爸那悶葫蘆,別把人給折騰走了。”此時地里的葉振剛又覺得頭皮一涼,又有誰說他壞話了呢?
“哎,怎么走了呢?明天有啥事,跟我說一聲啊。”羅向東看著葉小池一拐一拐地跟他姐走出去了,在后邊跟上來問道。
葉小池沒回頭,就跟他說了一句“昨天我都跟你說了,叫你把這瓶子收好了,別賣。你就不聽,動作還挺快的。”卻并不回答他問的問題,看來這是打定主意就不告訴他了。
葉景濤回頭瞅了他舅一眼,也沒跟他說,老實跟自己姐姐走了。看著那娘仨誰也沒給他個交待,羅向東無語了,這是跟他置上氣了,還不告訴他?他想知道自然就會知道,不告訴就不告訴。想著這事兒,他習慣性地又去掏兜,煙盒一拿出來,就想到那涼涼的小眼神。
算了,先不抽了,確實抽得太多了……
第二天上午,六道溝村商店不過處的馬路邊上,來了五六個人,看到葉振剛兩兄弟和葉小池以及谷杏都在道上等著,路人便過來打聽“振剛,沒下地干活啊?”
“沒有,有點事,接倆人,一會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