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原本被緊緊關上的青銅大門被打開了一道裂縫。
陰冷的氣息不斷自門縫中鉆出,腥臭無比,令人不自覺聯想到民間傳說某些有智慧好食人的異怪。它們在捕捉到自己獵物后,最是喜歡這般玩弄恐嚇獵物。
人望深淵,深淵亦望人。
門內是怪物的囚籠,可門外又何嘗不是他們的囚籠?
從被送來喂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被盯上了,在靠近黑暗的所在后,他們便已經難以逃脫了。
陰沉的黑暗悄然封鎖了他們來時的路,是個人都能看出那黑暗的危險性。
他們當然不敢去挑釁,故此只能龜縮于角落中等待或許存在或許根本不存在的轉機。
囚籠之外仍是囚籠,他們所有人亦是囚徒。
滴答。
血珠滴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冰冷而粘稠的血液自頭頂被懸掛著的殘缺尸體上滴落,砸在了地面的小血塘上,濺射出了更多的小血滴,最后在一旁的墻壁上留下又一道怪誕的痕跡。
又是一聲滴答。
這一回,頭頂的粘稠血液卻是落在了其中一個黑西裝的頭上。
血液依照著重力的約束向下滾落,流淌在黑西裝的臉上,拖拽出一道丑陋而歪歪扭扭的血痕。
恐慌的氣氛已經堆積到了一個危險的濃度,這成為了壓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已經來了!它已經來了!”
他崩潰的哭號著,眼淚順著血痕滾來,也染上了一絲猩紅的色澤。
他的手瘋狂抓撓著自己的臉頰,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皮肉之中,不顧疼痛生生的從自己的臉頰上撕下一條條的小肉條,就算是指甲斷裂,被翻開,只剩下鮮血淋漓光禿禿手指頭也渾然沒有在意。
墻壁上苔蘚的隱約熒光在此時恰好照亮了他頭頂懸掛著的殘缺尸首,墻壁上歪歪扭扭的怪誕血痕跡,以及地面上那無數滴落的血滴匯聚而成小血塘。
世界在他的眼中被扭曲成了一個怪誕的模樣。
他似乎感覺自己隱約可以從墻壁上那些混亂無序的血痕中找到些什么有規律的東西。
那分明是無形的怪異以死者的血作出的畫卷!
在抽象的世界中,血痕組成了一張給他以熟悉感的殘缺面容,一半是沒有皮膚覆蓋的血肉,一半則是時不時鉆出蛆蟲的白骨。
白骨那空洞洞的眼眶就這樣平靜的看著他,目光中像是什么東西都沒有,也仿佛是什么東西都沒有看見。
黑西裝停下了抓撓自己,緩步走了過去,試圖用隱約可見白骨的手指抹去墻壁上的一些血痕。
很顯然,他失敗了,雖然抹去了舊的血痕,可他手指抹過的地方卻又留下了另一道新的血痕。
他呆楞楞地看著那一張殘缺的面容,不肯眨眼,弄得眼珠中滿是血絲。
他認出來了,終于找到了自己那股熟悉感的來源。
那是他自己的面容。
“aeeeeeeeeeeeeeeeeeeeeeee!!!!!!”
他徹底的瘋了,人類絕對無法的恐怖尖叫陡然借助著它的身體來到了世間,撕裂了耳膜,鉆入了所有的腦海之中。
此處存在的已經再非是人類,而是以人類軀體行走于世的怪誕之物。
在他的腳底下,影子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長出了爪牙,披上了皮毛,拉長了自己的身體,伏行于地,變得恐怖又攝人。
男人的臉蒼白的嚇人,毫無血色,嘴角掛著癡呆的笑容,不斷的留下粘稠的涎水。
“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能逃掉的,沒有人能逃掉的!”他的右手高舉,手指不斷顫抖,然后崩潰的哭笑道。
不知何時,伴隨著腳下影子的變化,他的身軀也開始隨著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