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仿佛都在震顫,錯覺一般的隆隆巨響仍然清晰的回蕩在耳邊。
在如此的厲鳴之后,其余聲音再無存在感可言。
“黑暗”再一次的暴動了起來,不,與其說是暴動,不如說是終于從長久的沉睡之中緩緩的蘇醒,在半睡半醒間舒展著自己的身體。
光明與聲音的存在都被剝奪了,徹底的寂靜襲來,整個凱爾薩德都被這深沉的黑暗天幕所籠罩中。
由于各種感官之間憑借著先前的感悟已然完美的被統合為一體,互相補充,巴薩羅謬并未如其余人一般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而陷入慌亂,就算作為凡人最常使用的肉眼視力被剝奪了,他也仍然還有著以心眼以及感知同調這兩項能力作為補充,事實上也并未遭受多少影響。
感受著自四面八方傳來的震顫,他抬頭向著通道前方不遠處的頂部。
在那里,大塊小塊的碎石正不斷的從頂部上落下,灰塵四散。
一道堪稱恐怖的巨大裂縫就這樣展開了,宛如他們一直生活的大地本質上其實是一名巨人一般,在隆隆的震顫之中……巨人,睜開了祂的眼睛。
巴薩羅謬的面色變得異常不好,在隱約之間,他的視角逐漸開始了拔升,脫離血肉組成的軀殼,脫離了物質的層面,進入了以凡人的脆弱靈魂來講,完全無法理解的概念層次。
無數的繁雜的信息襲來,巴薩羅謬卻并沒有手忙腳亂,而是無比熟稔的處理著這些充斥著諸多垃圾信息的巨大信息洪流,篩去于現在這情況來講完全沒有用的部分,只保留下了有意義的部分。
于是,巴薩羅謬便看到了,看到了那逐漸復蘇的妖魔之城,看到了那埋藏于地下的堪稱無窮無盡的惡念詛咒。
這正是凱爾薩德這片土地上由于無數人的死亡而累計的惡業。
奇跡這種東西,本就不該是凡人試圖觸碰的領域,那種東西,只會招至更為深沉的災厄,除了真正的神明,沒有誰能付得起那與之等同的代價。
雖然只是初步的蘇醒,但是那彼世概念層面發生的變化已然開始逐漸侵蝕返照物質層面,原本僅僅存在于超凡者視覺之中的妖魔之城正緩緩的在物質層面成為現實,
巴薩羅謬的腳跺了跺地面,便感覺到了一層滑膩柔韌的質感,身處變化發生的最核心,這里異境化的速度遠比外面的城市更為迅速。
隱約之間,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無數層青銅之門的阻礙,順著因為普羅布斯的儀式開裂的那道的封印縫隙看到了其中更為污穢的真實。
血紅色的熒光自那道縫隙中滲出,照亮其中那只巨大無比的眼瞳。
那絕對不是“生命”所能擁有的眼瞳。
足以令密集恐懼癥患者感到恐懼的無數只狹小瞳仁擁擠在那狹長的縫隙之中,而每一只狹小瞳仁之上則又是長了好幾根濕滑粘膩的觸手,每一根觸手上又繼而生長出數只同樣擁擠著無數狹小瞳仁的眼睛,如此往復不息,即使巴薩羅謬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立刻移開了“視線”,但僅僅只是這一瞬的接觸,他的大腦便幾乎快要因此而宕機。
那些眼瞳之中有著詭異的力量,自然的吸引著人向更深處探索。
巴薩羅謬心中的余悸不息,在那對視的一瞬間,他感到了無窮盡的恐怖,難以解析的負面情緒通過由視線的交匯構筑而成的“通道”硬生生的灌入自己的腦海,倘若不是那些預設在自身腦海中的重重觸發型精神暗示強行切斷了他與那個怪物的聯系,恐怕再盯上幾刻,他的大腦就將直接因此而宕機融毀。
巴薩羅謬經過輝光強化后的精神堪稱頑固無比,但在這位格上至少已經達到了創造界的怪異面前,仍是不堪一擊。
這即是“人”與“天災”之間所存在著的天塹,到了那個地步,倘若不收束自身“本質”給物質界帶來的壓力的話,只是最弱小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