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忙碌時日過后,府邸梁上掛著的彩綢錦繡終于被清理下來,一月過去,我和滄泱親也成過了,月前,云南王聽見消息,特意風(fēng)塵仆仆趕來建康給我們做的高堂,主的婚,這場婚禮,我原是最不上心的人,但當(dāng)我親眼看到鳳冠霞帔,還有一屋子的珍貴聘禮時,我才緩過勁來,心頭才覺著成親這件事情還是要好生重視一下的。
整場宴席辦的有聲有色,錦繡繁華,勞累也是在所難免,就在當(dāng)晚我以為終于可以休息的時候,卻沒想到,阿喬、菊香、建寧還有容大人等一群人都過來欲要鬧一通洞房,直到三更鼓敲響,他們才肯罷休,弄得我和滄泱兩個精疲力竭,后來直接倒頭就睡,一覺天明。
當(dāng)然,他們難得的這一鬧也是有趣的,沒有人覺得厭煩。
仿佛許久,眾人都沒有像今晚這般放肆的大笑過了。
涅槃重生。
這日,夜色深沉,月明星稀,四周出奇的安靜,除了幾許蟬鳴便再沒別的聲音,也沒別的人。我和滄泱兩個都歪身躺在小榻上,我合著眼睛養(yǎng)神,他忽然冷不丁的問我:“我們以后如果有孩子了該怎么辦?”
我緩緩抬眸,側(cè)臉過去,覷了他一眼,好笑道:“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唄!”我見他面色仿佛十分困擾,于是,又問:“怎么?你不喜歡孩子?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們可以不……”
他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解問:“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一臂枕在自己腦后,淡淡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恐怕要冠母姓。”
他說出這番話時,語氣不急不緩的,我聽后,終于明白過來他話的意思,不禁莞爾,打趣道:“誰讓你命數(shù)這么奇特,年少時就被先帝奪了姓氏,被抓去做和尚!”
他笑嘆一聲道:“原是我倒霉罷了。”
我道:“南梁向來崇尚佛教,先帝最甚,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他道:“僅憑一方司南竟就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其實我一直覺得,南梁這個軌制真的是不合理。”
我笑問他:“那你覺得怎樣才算合理?”
他想了想,“百家爭鳴,取己所愿。”
我輕輕一笑。
過了一會兒,我心中存了幾分好奇,于是問他:“話說,你原來到底姓什么?從沒聽你說過。”
他稍一聳肩,“其實我自己也不很清楚,小時候我家里人告訴我,我姓上嘉,但是后來我翻遍百家姓到底也沒見著有個叫上嘉的姓氏。”
上嘉……
他好像什么時候提起過。
但那應(yīng)該也是許久前的事了,我含笑看著他,“難道你爹娘誆你?”
他一笑,“我也不知道,可能吧。可能他們就是想隱姓埋名。”
我道:“你跟我說過,你小時候家里原就是鄉(xiāng)野,鄉(xiāng)野本就極少有人往來,隱姓埋名,就連你都要瞞,又何必呢?”
他嘆道:“瞞了也沒用,最后還是躲不過,命運吶!”
我笑,“還是做了和尚。”
他道:“是啊!”
片刻,我用胳膊撐起半個身子,望住他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溫和看著我道:“我也不清楚。”
我一蹙眉,掰過他的膀子靠在身下,自從上次無意中試過一次后,近來我就一直喜歡這么做,比枕在軟榻枕頭上舒服多了,“哪有人連自己生世都弄不清楚的?”
他笑,“自我記事起,家里爹娘就是生活在鄉(xiāng)野間的農(nóng)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是閑適,后來莫名其妙的先帝……”他嘆息一聲,“不說了,都是很久遠(yuǎn)的事情了。”
我想了想,“后來你回過那里去找過家人,可是卻不見一絲人影,倒也是奇怪的很。”
他淡淡道:“何止不見人影,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