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弟瞅了瞅鐘希望又瞅了瞅鐘娘,突然童言無忌道:“俺娘,俺大姐好看了,是不是就得嫁人了?”
聞言鐘爹鐘娘一愣,隨即鐘娘便摸了摸鐘弟的頭,笑著叱道:“瞎襖啥呀,你姐才多大就嫁人了?”
鐘希望就沒有鐘娘溫柔了,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故作惡聲道:“怎么,你很想我嫁人嗎?”兩只手已經準備就緒了,一旦鐘弟肯定回答,她一準揪他耳朵。
卻不想鐘弟急忙搖頭道:“不,俺才不想你嫁人呢?”
鐘希望聽了一時心里暖暖的,卻不想下一句就讓她眉頭直抽抽了。
“你要是嫁人了,你就是別家人了,俺就吃不到你變的東西了……”著竟自己陷入腦洞幻想中,委屈得眼圈都紅了,眼淚將掉未掉。
鐘希望此時非常無語地瞅著她弟,想揍他一下又下不了手,只能揉揉他的頭,老氣橫秋道:“瞅瞅你那出息,這就哭上了?好了,你姐我不嫁人,一輩子陪著你,做好的給你吃,把你養得白胖白胖的,像個豬仔,成不?”
鐘弟聞言,破涕為笑,但還是傲嬌了一把:“俺才不要像豬仔呢!”
“等你胖了就像了!”鐘希望繼續逗他。
“俺才不胖呢!”
“以后就胖了!”
“不要胖!”
“要胖!”
……
姐弟倆毫無營養的無聊對話卻聽得鐘爹鐘娘笑呵呵的,心里一派舒坦,他們家好久都沒這么有快活氣了,心里突然就感覺亮堂多了。
“喲,俺大哥,你們一家子都在笑啥呢?出來讓俺也跟著樂呵樂呵!”
門外頭,人未到,聲音卻已經傳了過來,鐘希望聽著那踢踏踢踏的走路聲就知道是她爹的親三弟,他們的親三叔鐘寶財。
三叔鐘寶財在村上是數得著的懶漢,心地倒是不壞,但好酒成性,酒品還很爛,家里有倆錢就攥出去打酒喝了,還是出了名的窮大方,喜歡跟人家一起喝,喝醉了就發瘋,折騰自己更折騰別人,因此,他就是給人家酒喝了也落不著好,在村上的人緣只能用呵呵來形容了。
三嬸性子懦弱綿軟又膽,壓根兒就管不住三叔,還常常被三叔打罵,也不敢大哭,每回一被打就跑到鐘希望家在鐘娘面前聲抽泣。鐘娘只能些安慰她的話,同時在心里暗暗慶幸自己沒嫁給鐘寶財這樣的混球。
三叔平時就愛朝鐘希望家跑,他比鐘爹只四歲,但對鐘爹卻像對老父一樣依賴,白了就是當大哥的就欠他這當弟的,有福弟享,有難大哥抗,倆字——坑哥!
三叔一出現,鐘爹鐘娘先是齊齊一愣,緊接著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猛地轉身看堂屋的飯桌,見飯桌上空空如也才又齊齊松了一口氣,這才換上笑臉同三叔打招呼。
“他三叔,你一大早過來有事啊?”鐘娘笑著問道。
“沒啥事,就是想來俺大哥家瞅瞅,幾不見怪想俺大哥和俺侄子侄女的!”鐘寶財一身打滿補丁的老藍色舊棉襖棉褲,兩只手兜在袖籠里捂著,吸溜著被冷風吹下來的清鼻涕道。
鐘希望在后頭看得直翻白眼,三叔,你干脆就你是惦記上咱家妹換來的那點玉米棒子不就得了,這么含蓄磨嘰都不像你了!
鐘爹將鐘寶財帶回堂屋里坐著了,鐘娘則拉著鐘希望和鐘弟去廚房了,腳還沒踏出門檻就見鐘寶財像狗似地使勁吸溜著鼻子:“俺大哥,你家弄什么吃的了,咋這么香捏?俺聞著這有蔥又有油的,油水還不捏!”
鐘爹握煙袋的手不由地一愣,老實人,平時嘴又拙,實在不擅長謊,但一想到閨女攤上的這件好事若是被外人知道的后果,老實人這回卻面不改色地謊了:“啥油不油的,你是餓傻了吧,是俺抽的煙葉味吧!”著,故意將煙袋吸得叭叭響,一股濃濃的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