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天還未亮,齊元就在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中醒來。
神識一掃,這才發現聲音傳來的地方。
原來是麻臉婦人已經早早起來,正在辛苦的推著石磨,將泡發的黃豆片磨成豆漿。
她一個婦人推動這么沉重的石磨顯然非常吃力,家里唯一能夠幫得上她一些忙的,就是一旁年邁的公公。
老人家當然推不動石磨,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輕便些的活計,負責加料黃豆和水。
天光漸漸放亮,一抹朝陽順著窗子照射進他們的磨房之中。
叫做寶兒的小男孩也已經起床,見到娘親很是辛苦,就跑過來想要幫忙。
婦人停下來喘了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溫和的道“寶兒乖,你還小,推不動這石磨,快去幫爺爺拿一下東西,別讓爺爺累到了。”
寶兒不死心的又試了試,果然發現石磨紋絲不動,頓時垂頭喪氣。
不過一看到母親辛苦的樣子,很快又振作起來,道“孩兒一定會快快長大的,到時候就能幫助娘親做事了。”
婦人聞言欣慰的一笑,在兒子頭上摸了摸,道“寶兒真乖,快去吧。”
寶兒答應一聲,跑去幫爺爺拿東西去了。
婦人微微一笑,繼續推動石磨。
這東西她原本一個人也是很難推動的,一開始的時候,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但是這一年多下來,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勞作。
等到豆腐做好之后,清晨已經過去。
婦人去外面打開店門,不多時,就有一些附近的街坊鄰里前來換取豆腐。
此時雖然有錢幣的出現,不過對于這些普通人家來說,更多的還是以物易物。
這些街坊大都是拿一些糧食,或是黃豆,或是粟米等物,到店里換些豆腐回去。
這點小生意顯然利潤不高,不過婦人還是很高興,畢竟依靠這些東西,也夠他們一家人的口糧了。
再加上每天前來吃飯的顧客,還是能賺到一些錢的。
只是每天都要給婆婆煎藥,這些錢始終是有些入不敷出。
等忙了這一陣子之后,婦人給家里人做了飯,她自己沖沖吃了幾口,就把柜子里的錢全部拿出來,按照昨天郎中所給的藥方去抓藥了。
齊元起身出了房門,見到客舍主家正在院子里忙活,于是就向他打聽起了隔壁婦人的事情。
這家客舍的主人也是個比較愛說話的,聞聽齊元打聽隔壁的麻臉婦人,頓時一豎大拇指,贊不絕口“你說陳張氏啊,那個婦人沒得說,街坊鄰居誰不知道,她對待公婆至純至孝。
去年她男人在戰場上死了,婆婆病重,公公年邁,家里家外基本上全靠她一個人操持,要是沒有她,家里早就揭不開鍋了。”
隨著對方的介紹,齊元漸漸了解了那婦人的一些事情。
陳張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之間,很有些好名聲。
古人重孝,而陳張氏孝順公婆的名聲,跟某人當初在朝歌的時候,刻意引導人們把自己給塑造成賢者形象可不一樣,人家的名聲都是多年來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沒有半分虛假之處。
尤其是在丈夫戰死沙場,婆婆病重以后,更是沒有半分怨言。
每日里都盡心盡力的伺候婆婆,甚至在婆婆自覺拖累了家里,想不開的時候,更是用心開導,這才絕了婆婆的尋死之心。
齊元心中嘆息一聲,想了想,邁步向著隔壁豆腐店走了過去。
店中沒人,因為陳張氏剛才在后院給婆婆煎了藥。
陳張氏的婆婆咳嗽著,嘆道“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再花這份冤枉錢,我這病又好不了,還吃什么藥啊,只會拖累了家里。”
“婆婆這話說的,生病了當然要吃藥,說不定以后就能好了呢?”
陳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