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衛(wèi)們心中又不由開始沸騰起來——
他們一干人等偷偷摸摸地風來雨里去,在平章府里盤桓了許久才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人家來了大半天都已經(jīng)開始懷疑薜荔園里有貓膩了,這本事委實也不是一點兩點的了!
莫怪是新晉錢塘縣署的破案小能手!
“少主說今夜先暫緩,莫不是因為趙姑娘有什么計劃嗎?”洛河問道。
“今日在大理寺,她的一番推理讓我發(fā)現(xiàn)我們的計劃中原來處處皆是破綻——”謝長懷似想到甚般微微搖頭淺笑。
繼而他簡單將大理寺中的聽案過程講述了一番。
洛河三人皆驚詫萬分。
白日,趕馬車的車夫便是洛河。
彼時少主出來后,一路只是一臉沉思,對案情并沒有提及分毫,是故他也沒料到趙姑娘在短短幾個時辰內(nèi)就將一樁復(fù)雜無緒的無頭案里的機巧給勘破大半了。
“賈子敬居然如此信任趙姑娘,真是稀奇!”華山不由嘖嘖稱奇。
洛河卻一臉沉思凝重道:“照少主所言,賈似道并未上當,那我們的謀劃也就算落空了!”
“本來要扳倒他就并不容易!”黃河目光冷斂道,“不過,如果趙姑娘真發(fā)現(xiàn)一些證據(jù),我們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可是,這會不會將趙姑娘攪入這樁是非里?那她豈不是很危險?”
華山想到那一雙眸子似星沉露明的絕色女子,不禁有些擔心地脫口而出道。
不過,此言一出,他馬上意識到自己逾矩了——
因為少主黢黑幽深的眼睛已經(jīng)定定落在他的身上。
如此暗淡的夜色里,他卻直覺好像有一彎淬了月寒的亮晃晃的彎刀,輕薄,卻凜冽,緩緩掃過他的血肉與骨骼,雖聽不到聲音,但教他渾身一個激靈,讓他再也不敢再多吐一個字。
洛河跟黃河也登時有些悻悻地瞪華山一眼,然后回避地低下了頭。
少主對那姑娘的態(tài)度,他們都看在眼中——
從來都是心無旁騖、冷若春冰的少主居然開始為一個初識的姑娘動用了他們的力量。
他們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查明了對方的基本背景。
洛河又親自一路飛騎馬不停蹄地回杏暖谷請穆大夫出山。
甚至因為查到了于她不利的江湖傳言,還下令他們連夜守在籬落小院外面保護她……
凡此種種,但凡不是個傻子都能想明白他們的主子到底是何意圖!
所以他們私下都開始玩笑地稱呼那陌生的姑娘為未來少主夫人了,雖然秦老大總是罵罵咧咧不準他們瞎叫!
其實,他們自己也詫異。
如此的少主,著實太不像花林樓樓主向來冷漠無情、不形于色的秉性風格!
說實話,他們花林樓的謝、穆兩位創(chuàng)始者,皆不大像凡人,倒都頗類于昭慶、凈慈二寺里的佛面金剛。
一位伏魔金剛手段,一位救人菩薩心腸,卻竟然是相交知己,生死相倚,不可謂不教人稱奇。
不過,現(xiàn)在這樣的少主,倒教他們覺得心里一暖。
他終于像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人的模樣了,而不是以前清冷寡淡、目下無塵的尊貴公子。
下午他甚至還干了一樁教他們?nèi)w都跌破下巴頦子的事:讓他們準備一件衣袍,然后竟是給趙姑娘的!
反正,他們突然覺得主子像個人就對了!
……
須臾,不理會屬下們一肚子的官司,謝長懷淡淡轉(zhuǎn)眸看向嶺外蒼茫的遠方。
沉沉清夜中的臨安城,千家萬戶燈火曈曈,似神秘黑色大幕上被一點點火星點燃燒破的洞口,透出不可捉摸的盛世繁華。
以前,這些燈盞于他只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