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木鴻聲這一刻卻終于開始正視眼前這個看似優(yōu)雅文弱的世家子弟……
他到底是何人?
為何江湖上從未出現(xiàn)過這般的人物?
一個高門貴戚怎么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內(nèi)力修為?
他神色遽然如黑鐵沉冰,心里不由又恨又駭。
對方都還沒有出手就已經(jīng)是這番光景,若是出手,他豈不是連五分勝算都沒有?
木鴻聲霍地收了劍,目光冷沉地盯著謝長懷,口中卻對著自己的隨扈大喝一聲:“都住手!”
那廂,正圍著洛河纏斗卻也未討到幾分好處的三個隨扈亦驟然收劍,跳到一側(cè)。
洛河也并不咄咄逼人,死纏不休,他立刻收回軟鞭,警惕地避開,退到謝長懷身側(cè)。
而謝長懷卻是一派云淡風(fēng)輕、月明星朗之態(tài),澹然道:“既不打了,那本公子且不奉陪了!”
說完他施施然便揚(yáng)長往自己的車駕而去。
一抬眸,他便看見趙重幻掀了簾布正望著他。
二人視線相遇,一種靈犀一點(diǎn)的油然暖意在彼此心間暢流。
若春意露華,若夏花濃烈,顫顫地在他們的心尖子上搖曳。
他微微一笑,她亦回他一個莞爾。
她仿佛就像是等著他歸家的愛人,專注,歡喜,不擾不攘。
后面,木鴻聲卻眼睜睜看著他二人眉眼傳情,心里恨意滔天,掌中差點(diǎn)要將自己裝飾華美的劍鞘給捏扁。
但是,如今這局面,他知曉他面對的可不僅僅只是一位弱不禁風(fēng)的富貴公子。
此人深不可測,卻又從未在江湖上顯過一分一毫的端倪。
這般的高手,他暫時還不想將對方樹立成問劍山莊的敵人。
從來都是心機(jī)沉敏的木鴻聲,有些懊惱今日為了一個女子與皇親貴戚結(jié)上梁子。
原本以為一劍了事,再灌點(diǎn)迷藥,便人不知鬼不覺地可以將趙重幻帶走,豈料,卻是自己踢到了釘板,還折了幾匹好馬,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為今之計(jì),便是趕緊去查出此人的底細(xì)。
洛河扶著謝長懷上了馬車,他自己也跳上車駕。
也不再與木鴻聲一行啰嗦,便又“嘚噠、嘚噠”慢悠悠地駕著謝府的豪華馬車往夜色深處走去。
“娘的,就這么讓他們走了?”
隨扈們看著馬車轔轔而去,氣得直罵娘。
“是啊,二爺,你怎么就放過他們了?”
木鴻聲陰冷的神色并未有絲毫擾動,只陰惻惻道:“先去查查此人是何來歷,咱們來日方長!”
然后,他回頭惡狠狠命令道:“你們?nèi)蓚€將馬找回來,還有陳四那蠢貨,看他被馬拖死沒!”
隨扈登時慚愧地互視一眼,小心低應(yīng)了一聲,然后便分頭尋馬而去。
那廂馬車上。
趙重幻主動給謝長懷倒了一盞茶,淘氣道:“來,公子一架打得辛苦,小人伺候公子喝茶!”
謝長懷定定瞅著她,接過茶,眼神卻像粘連在她眉眼間一般,啜飲時也不移開,直看得她心都一顫。
外面車駕上,洛河心里幽怨道:“趙姑娘,小的以一敵三,比少主辛苦,能不能也賞口茶吃吃呢?”
不過,他大概沒有華山那廝的好運(yùn)氣,竟然可以喝到趙姑娘親自煮的茶,真是同人不同命??!
他哀怨地嘆了口氣。
笛上春行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