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七年的三月,天氣終于開始轉(zhuǎn)暖了。
因?yàn)橄卵┒R了農(nóng)時,所以不光是農(nóng)戶們急急忙忙的開始了春耕,潞州上下的官員們也是心急火燎,幾乎派出了所有能派出的人手四處催促,生怕耽擱了今年的收成。
作為潞州的刺史,李元嘉自然也沒有理由在家宅著了。
所以……
“看我干嘛?別傻愣著啊!”
一瞧陳木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仰著臉看自己的樣子,李元嘉這氣就不打一處來,皺眉道“找個會用犁的人過來,然后找頭牛來試一試啊!”
“啊?是,大王,小的馬上就去!”
陳木一個激靈,行了個禮之后拔腿就跑!
不過他剛跑出去了幾步遠(yuǎn),就被韓山給急聲叫住了“哎,你給我站住!你去哪兒?這莊子里的人你都認(rèn)識嗎你,就往那邊跑?真是個蠢漢!”
罵完了陳木,韓山往身邊那人使了個眼色“六子,趕緊去莊上找個好莊稼把式過來……記住,就叫一個老實(shí)點(diǎn)兒的,別驚動其他人。”
韓山看得出來,自家大王這是有點(diǎn)心煩。
不過想想也是,雖說天氣稍微暖和了一點(diǎn),但是出來之后還是明顯能感覺到那刺骨的寒意,和家里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對于從小錦衣玉食,深受李淵寵愛的李元嘉來說,跑出城來這么遠(yuǎn),只是為了看一眼陳木改進(jìn)后的曲轅犁的效果,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太遭罪了。
有點(diǎn)心疼自家大王的韓山,猶豫了一下后忍不住說道“大王,要不……您先去車?yán)锩嫘康人麄儊砹酥螅以俳心俊?
“不用了,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
擺了擺手,李元嘉淡淡的拒絕了韓山的好意。
他之所以有點(diǎn)心煩,可不是韓山想的那樣怕冷什么的,而是因?yàn)樽蛱靹倓偨拥揭环鈦碜杂陂L安的書信。信中說皇太妃的身體有恙,最近兩個月都過得非常辛苦——直白點(diǎn)說,就是李元嘉這輩子的老媽病了,而且病得好像還很嚴(yán)重!
聽到這樣的消息,李元嘉自然是高興不起來。
實(shí)際上在過去的三年半時間里,他與宇文昭儀見面的次數(shù)都寥寥無幾,而且每次去問安都要遵循嚴(yán)格的皇室禮儀,大家客客氣氣的你一句母妃安好,她一句皇兒近來無恙?可以說至少在李元嘉看來,兩人見面的每時每刻都有人死死盯著的情況下,根本就體會不到普通人家母子親情的溫暖。
更何況,他的主導(dǎo)意識和那位皇太妃本就沒有感情的存在。
然而說一千道一萬,都抵不過那么一個理由那是李元嘉的親生母親,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最關(guān)心他的人,沒有之一!
所以聽到她生病的消息,李元嘉這心里就忍不住的煩躁。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立刻飛奔會長安,去見一見自己的母親,至少可以憑借上千年后的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知識,判斷一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還有沒有痊愈的希望什么的。但是很可惜,身為已經(jīng)出閣的皇子,李元嘉非奉詔是絕對不能離開封地,更別說回去長安了。
說到底,他終究只是李世民的異母兄弟而已。
李世民自己的兒子封王之后可以賴在長安不去上任,比如說李泰,李佑這些,甚至偷偷返回長安什么的,最多也就是被李世民給罵上一頓。但是李元嘉敢肯定,如果自己也這么干的話,絕對會分分鐘被皇帝教做人,讓你知道一個親王的自我修養(yǎng)是怎么回事兒……
“唉!”
想到煩惱處,李元嘉忍不住嘆了口氣。
無論感情深淺,身為人子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而且理智和以前受到的“秘密教育”告訴他,自己此時不光是要“憂心忡忡”,“夜不能寐”,甚至還要“涕泣不食”——反正就是怎么慘怎么來,表達(dá)出對母妃病情的擔(dān)心與憂慮!
他么的,這都算什么事兒啊!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