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麗這話已經是收著說的。
她甚至懷疑是趙掌柜跟其他人合伙做局。
畢竟這么貴重的東西。
自己又是第一次來。
她可是聽人說過,古玩行里盛行‘欺生’,像她這樣的新人,如果沒有老行家帶路,十之有九會被人設局。
她是專門找收藏圈的人打聽過,說這邊最講規矩,最重視聲譽,也最專業。
可是現在看來,連程越這毛頭小子都懂得道理,這些掌柜會不懂?
此時氣氛已經嚴肅起來。
所有人都忘了還在吃飯。
一個個看著程越,還有趙掌柜,包括另外兩位掌柜也都鎖緊眉頭,靜觀接下來的發展。
這時候還是程越先開口。
對眾人道“大家應該都清楚,古玉的鑒定分兩種,一種是入過土的,要看它的沁色,沁色的好壞不光是可以斷定玉的入土年限,美感更可以影響玉的價值。”
“而像我手中這一類,大體是要看他的做工風格與包漿。”
“現在的造假多是機器制造,且不說舍不舍的用上等好玉,就算給他們用了,有幾人能雕出這么完美的漢八刀工藝?”
“那得是頂級大師才能做到吧?”
“如果真是出自他們之手,就算不是老玉,幾十萬也絕對買不到。”
“而且我不知道溫先生是從哪里看出這塊玉‘太亮’。”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屋里開著燈光?”
“大家不妨再看一看,在自然光下,整只玉蟬溫潤飽滿,色澤柔和,活靈活現,渾身上下古韻流露。”
“這如果還不是古玉,那就真的沒有古玉了。”
經程越一說,眾人再看這玉蟬,果然與之前有了些許不一樣。
驗老玉一定不能在燈光下。
反射的光線,很可能給人錯誤的判斷。
最好的環境,應該是陽光充足的室內靠門窗處。
趙掌柜沉吟良久。
突然對墨掌柜道“老墨,借一盆溫水來用。”
“好。”
墨掌柜點頭,吩咐人去接溫水。
趙掌柜對程越拱拱手,問道“小友可否再給次機會?”
程越知道他要做什么。
點點頭道“可以。”
溫水很快送到。
程越將玉蟬放在桌上,趙掌柜自行拿去,放進溫水之中,不過片刻,撈出來后,玉蟬刀鋒處已經多出一層灰白色的,仿佛面粉一樣的東西。
趙掌柜身子搖晃了一下。
心臟仿佛被人用雙手狠狠掐住。
身后的墨掌柜和田掌柜趕緊扶住他。
就算是沒有被盤過的玉石,經過長年累月的自然氧化,也會有不同程度的包漿。
而這層灰白色的霜,便代表著傳世的年限。
玉蟬本就不是把玩物件。
眼下這層‘出灰’濃度,真的極有可能是漢代的啊。
“打眼了~”
“我真的打眼了……”
趙掌柜閉著眼睛,不停呢喃。
東西是姜麗今早帶來的,因為對方沒打算掛靠在他店里,所以在今天之前,他只是簡單的看過一次。
不過之前姜麗曾讓他幫忙掌眼。
如果他謹慎一點,提前做足準備,不至于錯的這么厲害,可惜他在看到線孔工藝和沒有沁色后,就草率的認為是現代仿制的漢代玉蟬。
然而現在證明,這真的是漢代玉蟬。
雖然是相對較便宜的含蟬,但沒有沁色,說明沒被死人用過,對于一些家里有人老去,且迷信土葬的大老板來說,一塊這樣的含蟬,真的是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拿下來。
他趙氏錢莊一年才賺多少錢啊?
不。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