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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绱小跑著進了藏書閣,里面主事因這兩日還回的書籍太多,忙活的恨不得手腳并用才好,以至于門口柜臺都空了人。
樺绱平復了心跳,穩了穩呼吸,抬步向二樓走去,心想著自己不如直接放回去,反正她沒事。幾位師傅夠忙的了,就不添亂了。再者馬上出去若是他沒走徒生尷尬,不如在這打發一下時間,豈不一舉兩得。
今日陽光甚好,二樓更是明媚燦爛,透過窗紙照射進來,暖容一片。偌大的書閣沒瞧到一個人影,上百列高大的書架整齊羅列,四下安靜的紙張掉落怕是都能聽見的地步。樺绱將幾本書籍一一放了回去,只余下最后兩本,頂上的是《春曉曲錄》,下面那本未來得及看。
日子過得真快,后日就是元辰節了,過了節她就十二了。昨日她枕在乳娘腿上又張了一歲,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小郎君與公主相配。”
“乳娘想呀,他不必出自簪纓世胄鐘鼎之家,不必經綸滿腹才華譽滿,只要能對公主一人好,將殿下捧在手心,就是良配。”權利熏心的人不削做駙馬,淡泊名利的佳郎才是上選。可是要從茫茫人海尋到這樣的人,并不是易事。只愿月老偏愛,覓得如意郎君。
“哎——”她多想悄悄跟乳娘說情竇初開,芳心暗動喜歡上了個英俊的小郎君,不但文采卓然,騎射超群,還三番兩次助她。握住她射出去的箭,避免事端;救了墜馬時的她;用自己的封賞換了雪白
真想將此刻激動又甜蜜的心境告訴乳娘,偏偏偏偏惹出這樣的尷尬事端,做了‘登徒子’。說出去都丟人,李樺绱啊李樺绱,你真是丟人丟到外祖母家了。
頓然想起某宮女姐姐給她扒著果子,思及自己兒時的那段暗戀分外惆悵,‘此生最為遺憾的是當年大牛哥到她入宮那日都不知是她送與的香囊,還以為是隔壁阿花,’令她耿耿于懷至今。
現在想來何嘗不是件幸事,暗暗傾慕不也挺好,總好過她,顧公子想不對她印象深刻都難。
樺绱沐浴陽光下,捂著臉哼哧了兩聲,抬起頭被陽光照的有些暈暈乎乎的,感覺覺jiao意都上來了,還是干正事先將書籍放回去吧。
墊腳將《春曉曲錄》放回最頂端的書格中,然后低頭看著手中另一本,一看愣住。《紅豆》?《紅豆》!等等,這書皮是格外妖嬈的暗紅色,如此扎眼。
讓樺绱想起是那日顧府赴宴后,朝歌在與她臨分別之際,一臉別有深意的看著她,附耳輕聲說“學學,怎么追情郎。”然后不等她反駁,將包著書袋的此書硬塞給她,便瀟灑的上了馬車離開。
她沒法只得收著,在馬車上拿出來翻看了兩眼,覺得名字不錯,不過想到朝歌說的話以及包著書袋隱晦的遮掩,就能斷定一定是教養嬤嬤口中的禁書。不如改日再看,現下興奮雀躍的心境哪有空看這書,打開畫筒,攤開墨未干的宣紙,細細瞧看剛剛顧公子為她畫的示意圖,笑意嫣然,眼角彎彎。
這本書好像一直未拿下馬車,放在小書桌上,想來是今早蘭薌收拾的時候一并遞給了她。樺绱從錦袖中取出絲帕,欲將它包嚴,可是絲綢質地太滑,又沒有東西可以固定,帕子尺寸又小。樺绱沒法只得將反面包好,然后抱在懷中,莫要讓人看到才好。
卻不料一轉身,一雙長靴闖入眼簾,月牙色白袍袖口金線繡回紋,腰束玉帶,上掛翡色玹玉。頃長的身軀斜倚書架,長腿將過道堵了大半。再往上,一雙長眸如古潭般漆黑幽深,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此時唇角隱約上揚,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啊!”樺绱忍不住驚叫出聲,懷中的書啪的一聲掉落在地,絲帕舒展的紛揚落地。
那雙深邃長眸從掉落的書上緩緩收回目光,幽幽的地望著她,立體的薄唇不住上揚,有絲壞壞的味道。一邊眉頭輕挑,清冽的嗓音鼓動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