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傅是帝師,從朕做太子時,就聽他授課。循循善誘、諄諄教導,對太傅自是心中敬重。多年前,朕曾想將女兒下嫁與顧愛卿,只是公主年紀尚幼,不合適。”最年長的兩位公主皆未活過五齡,其他太過年幼,而胞妹又另屬意他人,不可強求。
“如今,觀其令郎風貌氣度,的確是位不可多得的佳郎。”明皇此番言語,誰能聽不出,這是要招駙馬!眾人皆驚,隨后表情莫測,心懷各異。
席間四公主眼睛一轉,唇邊含笑,心中自是歡喜萬分。不自覺的攥緊手中絹帕,前方有幾位官家小姐向她看來,她冷下臉,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爾后昂起頭,帶動頭上的步搖亂顫,驕傲的看著前方。而六公主因賢妃娘娘身體抱恙未前來,七皇子年后離開去封地,少不了也要陪伴母妃、嫡妹身旁,再回長安可就不知是何年。
明皇一旁的陸后鳳目上挑斜睨,爾后垂瞼淡笑,依舊明麗端莊。
“太子,太子妃。”明皇一出聲眾人不明所以,不是要召公主駙馬,怎喊太子殿下?
“兒臣在。”太子與太子妃夫婦忙上前,而顧夫人也被宮侍請上前來,四人叩拜。
“太子妃身下嫡長女樺绱,性情溫善,柔嘉粹純,天資聰慧,承歡膝下十幾載,深得父母歡心。今封為東宮大公主,封號‘長樂’,賜婚御史大夫顧鴻雁第三子顧琰羲。兩家聯姻,永結秦晉之好,方不負朕意。”一般未及笄的皇女是不冊封的,太子的女兒冊封也是郡主,而不是公主。此番算是少有的特例,天家恩寵。
四人謝恩,太子眼神一頓,斂下眼中的驚詫,接過圣旨。這旨意早已寫好,難道父皇早有此意,前些日將江家嫡女賜給老七,讓朝中局勢大震。畢竟江家手握百萬大軍,戰功赫赫。
老四不安分,父皇是敲山震虎,敲打一二,讓他收斂。可江家與老七聯姻,就代表他將要多一份忌憚,他還為此憂慮幾日未展顏。不想父皇早作如下安排,顧家兩代帝師,朝中有一半文官皆為顧家門生,又與四大家族結好。這對他來說,是如虎添翼。
樺绱從此刻起神志便已經不再,魂游八百里外,久久不曾回來。
少府監陸銘遠目光沉沉的盯著那嫻靜溫婉的婦人,時隔多年,依舊秀美如初。手攏于袍袖中,攥緊的拳頭發出‘巴嘎’的聲響。
陸后面上掛著淡笑,可手扯著帕子恨不得穿破才好。
四公主的臉色真是難堪至極,直接轉身離去。一同前來的幾位世家小姐,不得已跟著離開。
“這兩塊龍鳳玉佩合起來是一個整圓,出自同一塊母石。是當年太祖大婚時贈與皇后的訂婚信物,意義匪淺。今日贈與你們兩家作為信物。”太子妃接鳳佩,顧夫人接龍佩。兩塊玉佩分開如道家八卦的形態,嬰兒拳頭般大小,翠綠的色澤,通透瑩潤。玉佩打著如意扣,掛著明黃彩穗。
東宮昭陽殿,樺绱仰躺在床上,手中拿著雕刻細膩,栩栩如生的鳳佩,手指慢慢撫觸,腦中想著今夜之事,興奮地根本睡不著覺,在寬大的寢床上卷著錦被歡悅的翻了一個又一個滾。
樺绱興奮了一夜未眠,本想次日喊著李乾成出宮去顧府,被忽然到訪的母妃絆住了腳。
“才定了親就往顧家跑,會被人笑話的,女孩子家家要矜持,再說臨近年關不可離宮。”
“都定了親,還不得將女紅好好學學。”
沒能等到樺绱繡工有所提升,就聽到皇太后駕崩的消息。明皇大哀,九日不進朝。舉國喪,商賈店家關門九日。長安街,不聞笙樂;門庭前,不現彩色。
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
等到樺绱再出東宮大門時已是百日過后的五月初,大地盛裝,百花齊綻,市井坊間恢復昔日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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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成,你別躲之凝身后,你出來。”樺绱忍不住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