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昭告四家犯了大不逆、謀反的重罪,證據確鑿,條條罪狀無可抹煞,但這般慘烈的結果實在也說不上——天家寬容。顧太傅桃李滿天下,學子連名上書求情重查,皆受連坐之刑,沒過多久因新帝登基而作罷。江家世代功勛,赫赫戰功,為宏國疆土及子民安寧征戰沙場,戰死多少男兒。要說這二人謀反,世人自然是心有異議。
而且聽坊間盛傳,許是冤魂聚集,怨氣滔天,所以沒幾日明皇與重顯太子先后駕崩病故,也是蹊蹺的很,為這場驚天慘案平添了詭秘。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顧太傅說起來與重顯太子也是姻親,顧家某位公子還是東宮長公主的準駙馬,就是長樂公主的。這么親近的關系,偏偏是太子檢舉的,該稱做大義滅親,還是另有隱情?
隨著他深入的查找,發現案件疑點重重,難怪掩不住悠悠眾口。
他忍住了,從沒問過。無論是夢魘聽到了那句‘我不是齊域公主快跑。’;還是師兄讓他去找的人、查的事。比如那位秋后將斬首的廖通判,那些證據可都是他的手筆。
“你參加科舉,一舉金榜題名,如今身兼要職。”如此年輕,便入殿試,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天賦異稟、庸中佼佼之才,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為了這些將前程毀了,歷經怎樣的傷痛才活了下來。
“你別去,我替你去問,你想知道什么?”鹿伏鶴行多年,已是不易。
“我得親自去一趟。”瞳色漆黑冰冷,虛望著前方。他得當面問清心中疑慮,他的父親他了解,那是除了祖父他最敬重的人,耿介廉潔,正直無阿。絕不會做出那些大不逆之事,還有罪書的條條罪狀。
杜大人的行蹤管家不可能不知曉,見了何人,謀了何事,若是真像罪狀中所言,不可能沒有痕跡。而且從冷宮一路被太子的暗衛追到城郊山林,那些黑衣侍衛手持刃劍,滿身殺意,逼不得已他只得駕馬跳崖。幸運的被崖底一棵伸出來的樹擋了一下,才活了下來。
“也就才觀察了幾日而已,不行,實在太冒險了。”他在院子不遠的一家客棧上蹲守觀察,狀似無意集市上問了鄰居。可是時日有限,又因師兄書信讓他歸,若是有詐,后果不堪設想。
“我會小心,還有一事交由你做。”他心意已決,哪怕冒險,哪怕陷阱,他要親自問一問。
“你——。”見攔不住,滿是擔憂的坐到椅子上,眉頭緊皺問道“有事交由我?何事,你說。”
“去太原府的安泰大長公主府,想辦法混進去。”她們應該不會用真正的名字,府中可有其它親眷?一時半會恐怕無法分辨認出。雖然能畫出昔日小妹容貌,可是這么多年,難不保變化極大。至于煙蘿,那便更無法知曉辨識。
“?去那里作甚?”蔣三好奇的問道。
“見兩個人。”目光微深,輕聲道。
“誰?”
“我的妹妹,顧笙歌,侄女,顧煙蘿。”長眸染了溫柔,語氣變得柔軟,想起小妹抱著貓立于園中,甜甜喚他三哥便心痛不已。她們過的好不好?安泰公主可會善待她們?她們還記不記得他?
“妹妹?你”是顧家人!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倚靠椅背,一縷月光照射進來,將他襯得越加清貴秀逸。
“我雖然猜到大概,可是并不能肯定你是哪一家的直系。”是嫡是庶,還是旁系,亦或者是管事子嗣也未可知。他輕聲唸唸,別這么相信他好不好。
一輕笑,英俊的眉眼有了柔和的光,復而抬頭淺笑望著蔣三說道“我是顧琰羲,字北辰。”時隔九年,第一次告與別人,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這個名諱。
“你就不怕我——”蔣三遲疑的疑問。
“我信你。”長眸專注的看向蔣雨霖,后者一副深受感動之中。
“你,信我?好!我替你找她,上刀山下油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