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绱低頭看著修長的食指與大拇指中間連接的指縫中,一個極深的牙印無比清晰的印在哪里,血隨著牙齒的離開,咕咕流出,沒一會兒凝聚幾個巨大的血豆豆,猩紅刺目極了。他表情木然的微曲伸展手背,血流的更加歡暢,蜿蜒流過手背,成了道道血痕。
樺绱俏臉寒霜,抬手大力擦了嘴角一下,也不去看他,繞過高大英挺的身軀決然而去,小乙皺眉望了停在原處的齊大人背影一眼,轉(zhuǎn)身跟上。
齊域低首曲張手背,痛意讓理智收回,失控的情緒恢復(fù)如常。面無表情的將手上殘留的布條在傷口處包扎纏繞,垂視下方湍急的河流,手上的動作說不上來的強(qiáng)硬,就好像不是他的手一樣。
遠(yuǎn)處的林小姐驚得臉色煞白捂著小嘴不知該如何是好,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回神,又因公主與齊大人的一番爭吵,而白了面色。實在是,平日霽月清風(fēng)的齊大人暴戾的時候?qū)嵲谔刹懒恕?
副官躊躇上前,說兇徒尸首還無法打撈,等著湖那邊水流平靜才可以,齊大人依然背立遠(yuǎn)眺前方,好一會淡淡的回了一聲“嗯?!?
犯人被帶到前方去開鑿建渠了,與其他平民、官兵分開來做工,避免這種暴亂再次發(fā)生。不多一會兒,大壩恢復(fù)往昔,可是有的人心中卻再難平息。
樺绱一路不停歇的向大壩下走,下坡的速度太快,又加上這一番的別樣經(jīng)歷,險些腿軟跪倒在地,小乙迅速上前扶起??墒菢彗纯匆膊豢?,站定后拂開他的手臂,繼續(xù)怒視前方急行,陸大人與丁大人遠(yuǎn)遠(yuǎn)迎面看見,欲上前拜見,樺绱直接無視從另一邊離開,甩給眾人一個六親不認(rèn)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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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州
“先給上份莜面栲栳栳和兩碗渾源涼粉,多加醋?!睅酌凶酉嗉s酒館小聚,叫上幾道愛吃的特色炒菜和小食,飲幾盅小酒吹吹牛皮,吐槽寡淡日子,是人生中的小小樂趣。
“好來——客官里面坐。”店小二機(jī)靈的招呼眾人進(jìn)店,無意瞥看一眼門前行過的一行車隊,誰家的車馬,好生氣派,而后收回目光,招呼客人。
街邊各店家、攤販吆喝叫賣聲不斷傳來,承滎第一次沒被美食所引誘,白皙的手指絞著麻花,心中煎熬又緊張。民間有句俗語丑媳婦總得見公婆。凡是新婦都要經(jīng)歷的,她拖了三載,江佑勍說夠長的時日了。
五歲的時候,家姐的狗叼著她的布娃娃,她彪悍的一手拽著布偶胳膊,一手揪著狗狗額前的毛,堅決不松手,嚇的母妃險些暈過去。
從小到大,早出生兩年半的家姐比她年長,比她高大,可是二人打架,就沒怯場過。
十五歲那年逛花樓,與花魁姐姐玩的推心置腹的,小王爺?shù)睦嗣纱藗鏖_,他爹揚(yáng)著鞭子質(zhì)問一臉懵懂的嶸啟,承滎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旁勸說
前一段時日,離家出走,路上偶遇暴徒也沒一絲懼怕,帶著幾個侍衛(wèi)絕塵離去,一路狂奔袁州府。
想她承滎活這么大,還沒嘗試膽怯的滋味,可如今真是慫了。江佑勍那廝不在,她獨自前來,怎能不怯場。
表哥將她送到城門口就急急離開,本就有軍務(wù)在身,為了說合他們夫婦,出來許多日了。
“到了到了,郡主,江府到了?!毙÷N這傻丫頭一點都沒覺察承滎的緊張,興奮地喊著,沒心沒肺的。
挑起布簾一角,窺視巍峨的府宅,百年世家——江家,根基便在此處。遠(yuǎn)遠(yuǎn)看去,如同一只巨獸,靜靜趴臥城的盡頭,收起它的蓋世勇猛,忠誠的守護(hù)一方百姓安寧。
承滎窩在馬車中心里緊張不已,鼓了鼓,終鼓起勇氣端著高貴仕女的姿態(tài)款步下了馬車,迎著眾人的目光,從容大方的一笑。
肅州江府的院落,與長安的雕欄玉砌、層樓疊榭相比,這里要粗獷肅穆許多,灰白的墻壁,深灰的房瓦,可是更巍峨雄壯。正堂前的院落大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