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下說昔日收留我的店家離開長安時,救過一名少年。”尉遲珩停了下來,擔憂的看著對面的人。
只是他未見過這少年,幾年后,他東捱西問找到在瀘州定居的店主,敘舊道謝之時,這少年早已經離開,不知去向。這些事都是聽店家說的,還拜托他打聽打聽,終歸是相識一場,怕有個不測。
樺绱手顫抖著緩緩交握放在膝上,瞳孔劇顫,盯著尉遲公子努力讓自己平靜些。腦中想起酆公子對她說過有人取過施家個戶銀兩。還有西京掌柜看到有官兵暗中搜查,說是某家少爺逃了。
原來九年前,他們追殺的是施家九公子,施雯的九哥。
“在下近來抓到一名曾被陸大人收買的邪派中人,得知了一些辛秘,結合各方聽聞理了理經過。當年施家公子跟著店主離京,陸大人沒抓著人,于是便將杜家管家安置在長安一處不起眼的小院,派人暗中看守。殿下在長安碰到陸大人那晚,應該能看出陸大人在追人,因為有人去了杜管家的院落?!睅е姸唷叶 ┰臧l急的沖進小巷,實在太過扎眼可疑了,無論是陸大人,還是那群佯裝仆從的江湖人。
是了,她知曉,原來那受傷的黑衣人是施家公子。所以她才覺得,那黑人許是認得她,即使蒙面,即使夜黑瞧不清,總感覺陌生又熟悉。
“殿下也知那三家幸存下來的人所剩無幾,除了殿下救的顧家孤女,便是這施家公子了。之所以留下杜管家,聽說陸大人在找什么刑事案件卷宗。”這便是令他格外疑惑的事,難不成坊間傳聞皆是屬實,當真有冤屈。
“知道,那是他們顛倒黑白的罪證?!碑斈甓糯笕伺c顧大人聽于家幼女訴求,重新調取震驚宏國的趙州知州謝申殺平棘縣令于青松的特大兇殺案件審理卷宗。以及收集多件王、廖、陸三家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的證據。陸銘遠與陸后怕太子執政后,將大權全權交于親家顧大人,千方百計阻撓。
這一切大約是促成這場悲劇的起因,父王的不論被撞見,驚慌羞怒的父王摒棄要做明君的信念,卑鄙又懦弱的接過這群宵小遞過來的‘刀刃’,混淆黑白,黨豺為虐,最后將忠臣斬殺宮門口,為了將丑事永遠掩蓋。
大監說父王后來心中也懊悔無及,在四家行刑的那日,痛苦的用刀割在自己手臂上自殘。人一生會犯許多錯,但并不是每一件都可以得到寬恕。錯了便是錯了,罪行永遠都抹不掉。
“殿下,知道?案件有冤情?”他是猜測,但公主一點不驚疑的神色好像早就知曉一切。
“知道?!敝烙帜茉鯓樱€不是至今給不了亡靈真相,還不了清白,定不了那群偽君子的罪行。白皙的手背被掐上一個個紅痕,樺绱忍著洶涌噴薄欲出的火氣,忍著窒息的痛楚,努力使神情不變,然只能維持面無表情。
“看樣杜管家沒有說出卷宗下落,亦或許是不知。陸大人留下他也是為了作誘餌,引施公子上鉤?!倍殴芗宜诘脑郝洳⒉浑y打聽,附近人家都知曉那是杜太后娘家的老管家。
“陸銘遠在等施公子?!睒彗磫垎?,起先還想象著會不會是顧琰羲,要么就是江家人,沒想到是施公子。也對陸銘遠可不知道顧琰羲活著,江家又寸步難行。
尉遲公子說店主救了施公子,是不是說他知曉施公子在哪?所說的這一切她該相信嗎?
“是?!蔽具t公子目光坦蕩的與水眸對望,平靜的承受灼灼審視。
尉遲公子安排了云青陪在她身邊,這么多年的相處,難道還不相信云青嗎?樺绱放下警戒,忽想起“等等,那黑衣人,施公子受傷了?!蹦且刮具t公子也在,后來呢?施公子怎么樣了?她記得傷的不輕。
尉遲公子忙回道“殿下與陸大人相繼離開后,施公子受了重傷昏迷過去,再下便將人帶到‘月宴’救治?!?
“他可恢復過來?”樺绱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