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臻馬不停蹄趕回來,卻遇著二叔賓天這天塌了的大事,他才進皇城的門,直奔后宮。真是連去甘露殿跪拜的功夫都沒有,打算先找著葳璟那娃,瞧安好再來祭拜哭喪。命下人去取喪服,這身便衣不合適。
宮里亂成一團,七叔不再,外戚家族指不定心中策劃著陰謀詭計,總之心懷鬼胎。行臻不愿去摻和也不愿去看那些嘴臉,還是瞧瞧小娃娃是正經。他雖是李家男子,可是深夜入后宮終究不妥,還是陸貴妃寢宮?;实鄞笮校瑢m門口有些松懈,畢竟后妃宮女進進出出,挨個問也是耽擱時辰,索性就這么開著了。
走到甘露殿后門朱明門門口,他有些猶豫,腳步躊躇間瞥見墻根一宮女抱膝哭的情真意切,驚了一跳。感情絕對比那些偷偷往眼角抹辣油的主子們到位,覺得奇怪,遂上前問道。
許是行臻長得憨厚面善,又許是小宮女內心煎熬終于有人主動問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奴婢叩見世子,求世子救救奴婢,不,不是,是救五皇子?!?
她等不起了,乳娘抱著小主子急的不行,一刻不敢放下,心焦如焚。人心肉長得,不到一歲的娃娃燒成這樣,誰看了不心生憐惜。但皇后寢宮能管事的內侍、嬤嬤都跟著皇后守在甘露殿,她好不容易買通看門侍衛跑出來。可是前殿,她第一次來,嬪妃、皇親、大臣都是貴胄,找誰沒了主意。畢竟在后宮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小皇子被抱到中宮,這才幾日,就病了,給娘娘惹上麻煩,她恐怕就得直接隨大行皇帝去了。先前兩個內侍從身邊走過,說殉葬嬪妃正要湊個吉利數呢!
三皇子繼承大統,沒五皇子什么事了,誰還能記的他。
“怎么不早說!等著!”五皇子他雖沒見過,但聽說百天就沒了娘,多大的孩子,高燒不退,可是能要了命的。行臻轉身去找太醫,別耽誤病情。
行臻熱心腸,也向來傻人有傻福,才一進甘露殿的門,一名身著女醫服飾的年輕女子托著空托盤走過來,是給后妃送提神的湯藥。這宮女高瘦長相平平,但勝在舒服,瞧著得醫術不錯來著。也不知淮王世子如何看出來的,總之瞎貓碰上死耗子,找對人了。
行臻在她面上掃了幾個來回,問“你是——女醫?”
女醫,專門給后妃、公主瞧病調養身子的女性醫官,懂醫術。與太醫院宮女不同,宮女就是打雜,熬煮湯藥,晾曬藥草,差別大了。
“”女子看著他,眨動了兩下眼,輕點了下頭。
“說話!”都什么時候了,急得要命,還在這跟他扮含羞。
“回主子的話,她說不了話。”小六老遠瞧見,跟老鼠似得呲溜閃過來,替這宮女回答。
不會說話?怎么偏偏遇著這么個文靜的,算了進里面再瞧瞧。哎——,那邊好幾名醫員,可是女子心細。他又收回邁出去的腳,轉回頭,舔著臉問了聲“會治病不?”
宮女點點頭,小六替她回道“她會,手藝老好了?!?
“跟我來?!睍秃茫⌒姓閼械枚嗾f,上前一把拽著這女醫手中的托盤,將人拖了出去。
屋中人多,各懷心事,有看到的,也沒上心,低頭該抹淚的抹淚,該算計的算計。小六一瞧急了,把手中的活丟給旁邊的禮部管事跟著出來,三人急忙往朱明門走去。
最近禮部與司宮臺的人算是被扒了層皮,累的呦,人人頂著烏青的眼,憔悴的臉,忙的爹娘都快認不得了。
給小皇子治病,好事,但闖中宮可就不太像那么回事了。小六賊精,看著這人就是個主子,但一時想不起哪位,皇家親戚多著呢!還是問明白,也好想著退路。就善玉實心腸,不問清楚,跟著來診治,萬一皇后娘娘怪罪起來,如何是好。
到了皇后立政殿門口,侍衛不讓進。行臻拿出忒爺們的氣勢,喝訴一通,質問若是皇子出事,誰能擔責,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