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人又督促下屬,急忙去臨近折沖府,通知駐守將軍,務必盡快趕去行宮,為陛下與娘娘護駕。自個兒奪了仆從手中馬匹,急的上馬去白府,可能太過緊張,所以滑了下來,險些傷著。世人皆知洛陽白家,宏國士族之首。他家的嫡公子白竑是盛安公主的駙馬,盛安公主是邕王的胞妹。白家在洛陽舉足輕重,許大人想請白家太爺指點一二,再隨自己去行宮護駕。
只是,等他們匆匆趕到行宮時,宮人卻說兩個多時辰前,宮里來了人,將娘娘與三皇子接走了。
“宮里的人?”白竑長眉一皺,清冷神色多了一份懷疑。
“對,內侍臣趙得手持陛下令牌前來接的。”行宮總管回道。
“趙得?那人是誰?”可是從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這緊要時候,迎新帝可是宏國大事,是國事。朝中德高望重的皇親、將軍眾多,沒人來,來了個沒聽說過的小內侍?也太過兒戲輕率了!
總管心中一突,都是機靈之人,叫白大人這一提醒,沒了信心,回想著猶豫說“瞧著挺年輕的,說在甘露殿當值。”
白竑震驚,厲聲問“誰命他來的!”
天家病重哪還有神智吩咐這些,就是來也是薛總管、少監沅引,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太監哪有那么寬的肩膀扛這國事!
總管白了臉,哆嗦著唇“天家吧。”
從一個月前,皇后就守在甘露殿,莫不是白竑握緊手中的馬鞭,凝聲說了句“不好,出事了。”
許大人咬著牙低聲朝癱軟在地的總管低吼道“天家,賓天了。”三皇子可是繼位皇帝,就這么不清不楚的叫人帶走了,幾個腦袋擔!
來不及追責,白竑神情嚴峻,轉身對許大人說“大人,請命兵將兵分幾路,務必將三皇子找到。”
早一刻,早一份希望。
荒郊
行了兩個時辰的路,天將要落幕,因天陰沉,黑的格外早。辛妍月命宮女喊停馬車,想玨兒該餓了,讓他上她的馬車來,小宮女還帶著幾塊糕點,先壓壓餓。為了能盡快回宮,走的近道,那名喚趙得的內侍也是請示過她的。打算晚一些進城,但天黑了,四周寂靜的駭人,還是早些進城好。
坐了幾個時辰的馬車,腿腫脹難受,跟著下車來。一看四周,是荒山野嶺之地,難怪馬車搖晃不已,可是他們都沒有來過此處,長居宮中的一群人哪知曉什么路呀,就是跟著走唄。妍月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這是哪?”
家在洛陽的小宮女也疑惑,天黑,又是郊外,許多年不回此處,她又哪里能記得這是什么道,也跟著猶豫,回道“奴婢,也沒來過這地。”洛陽大了去了,她還真記不全。
算了,不重要。先看看玨兒,這一路安靜,沒聽著哭鬧,真是長大了,也得長大了,畢竟陛下哎,一提起,辛妍月忍不住的垂淚。
“玨兒?”辛妍月站在車窗外輕聲喚著,可是沒有動靜。
宮女幫著掀開布簾,馬車中靜悄悄的,善德依舊背身而坐,只不過身子依靠一遍。許久沒有動靜,這期間飄出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都是女子對血腥氣十分清楚,畢竟每月月事,聞到的腥氣怎會不熟悉。但馬車中怎么會有血的味道?
辛妍月心緊張起來,等不及內侍搬來杌凳忙上車,姿勢狼狽笨拙,可是顧不得了,一掀開門簾,凄厲的驚喊“啊——”
善德腹中插著一把刀,刀身全部沒入腹中,只余刀柄在外,滿身血污,臉色泛著死人的蠟黃,腦袋無力垂著。而他旁邊,小小凸起,薄被蓋著嬌小身軀,只有小腳露出來,連頭都蓋著,善德的一只手還搭在上面,那里正是——臉部。
“玨兒,玨兒。”辛妍月沖上前,將善德的手強行掰開,竟然已經僵硬。
哆嗦著手一把扯開薄被,稚嫩的小臉鐵青,五官微微緊簇,她能想到他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