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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獨留檐下一盞燈,夜風(fēng)下輕輕搖晃。背光所以面前的黑衣人是瞧不太清的,心跳劇烈,顧笙歌反手扶著桌沿,身軀微微顫抖著,眼中因驚恐瞪的老大。
“噓——”黑衣人做了禁聲的手勢,倒是沒有殺氣。緊接著小聲解釋“丫頭,別怕。你仔細(xì)看看,可還認(rèn)得我?”
黑燈瞎火的,又被嚇了一跳,顧笙歌再好的修養(yǎng)也忍不住想要罵三字經(jīng)。還看看他是誰?這人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和手露在外面,其余都蒙得嚴(yán)嚴(yán)實實。從聲音與身形知曉是男子,她實在猜不出到底是誰?
應(yīng)該不是要殺她,否則豈會跟她廢話這么多,還有心思玩猜謎。
這些年,安泰大長公主與長樂公主恨不得將她揣在袖子里,別說見外男,就是丫鬟婆子都沒見到幾位生面孔。
“你再仔細(xì)瞧瞧。”黑衣人急了,一把拉下遮面黑巾。
昏暗燭光下,一張中年男子的面容顯露出來,白凈面,眉微垂,八子胡須,倜儻風(fēng)流中帶著痞帥的氣質(zhì),又有江湖俠客的灑脫與正氣。
江湖中人?她倒不記得自己與他們打過交道,等等,再細(xì)細(xì)瞧看,反應(yīng)過來。那人看出她眼中的意外,放下捂著她嘴的手。
“你是,三哥的師傅?”那時父親在地方任職,曾請這位俠士授課,教三哥武藝。
“是我,丫頭,我是來帶你走的。”黑衣人正是尉遲公子的叔父,也不多說旁的,直接說明來意,畢竟這里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
他潛入公主府一個時辰了,自然發(fā)現(xiàn)守在小丫頭身邊身懷武藝的連翹,以及公主府周圍眾多侍衛(wèi)看守。若是貿(mào)然行動定會打草驚蛇,即使那宮女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要在一桿侍衛(wèi)眼皮子底下帶走一個大活人,就要重新考量。
“現(xiàn)在。”笙歌說不上高興還是擔(dān)憂,心提到嗓子眼,緊張的看著他。
三哥的師傅是尉遲公子的親叔父,尉遲公子與三哥算同門師兄弟。她出身世家,不太懂江湖規(guī)矩,可是連翹姑娘說武林門派中的師兄弟,不亞于血親。
半年前,尉遲公子受公主委托,照顧過她一段時日。那時公子就跟她說過,他叔父還不知曉她在公主府,若是知曉了,定會來尋她。
尉遲公子愛徒墜崖,顧家又慘遭滅門,對看重感情的師叔來說,難以接受。因這件事歸隱山林,在江湖銷聲匿跡多年。
若不是尉遲公子被其父派去追查江湖邪教、門派與朝中官員勾結(jié)的事,也不敢肯定當(dāng)年‘胥門之變’是有冤屈。
尉遲公子說朝堂中的事,師叔不懂,又是皇帝下的旨,定得罪,百姓怎么能反抗。他們都是江湖中人,又不在長安,沒跟朝廷打過交道,其中的秘辛猜想不到。
別說公子他們想不到,連她,也是近日才想明白。前些年忙著逃命,想看煙蘿安全無憂的長大,也算是無愧大嫂臨終托孤,若不是大嫂護(hù)著她,她恐怕等不到公主劫獄營救,難逃那群骯臟丑惡的獄卒侮辱。所以有些事,她不敢想,不能想,逼著自己忘卻。
“現(xiàn)在可不行,這公主府的侍衛(wèi)太多。莫要引起她們懷疑,你身邊跟著個習(xí)武的姑娘,總要比旁人敏銳。”等歇下,入了夢,用迷煙,再將這丫頭帶出來。
雖說,這招數(shù)實在令他不喜,但是徒兒走了,師傅理應(yīng)照顧好他的家人。再者,也不能叫這丫頭待在這公主府中,畢竟這公主是重顯太子的女兒!公主即使無辜,但也是不合適的。
尉遲青明說完一點頭閃身離開,因為覺察到那習(xí)武丫頭正在靠近。輕紗飛揚(yáng),黑影隱于夜色中。
又過了半刻鐘,連翹從遠(yuǎn)處走過來,說“姑娘,夜深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好。”笙歌袖中雙手緊握,心撲通撲通的狂跳,緊張又猶豫。
是離開?還是留下。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