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知道我如今只喜著你做的衣裳,又何必花費呢。”
“長安的棉布可是上品,三界之內皆是極有名望的,我們雖常到長安來,可卻未曾在這買過衣裳呢。”
“可娘子為我裁衣的布,不也是托師傅從長安帶的。”
曉煜倒不是心疼那些銀兩,做這兩身衣裳也花不了多少錢,只是這身衣服他大概是不會穿的。
“便是我做的衣裳,夫君不也都收在衣柜里,終日只是這幾身衣服。”
“我這不是不舍得穿嘛。”
“那你這話豈不矛盾?”
曉煜一時沒了反駁的話,只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而后又輕輕的笑了。
“夫君,前面便是樂坊了,聽聞坊主寫了新的曲子,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好。”
三界之中,長安樂坊的曲可謂是一絕,坊主是位有名的樂師,她指下的琴音空靈婉轉,有行云流水的豪邁,亦有和風細雨的溫柔,常如美味佳肴般令人回味無窮。
走進樂坊,新曲已經上演,幾乎已是座無虛席,再晚一步,便連最角落的位置都不剩下了。
這是一支十分溫柔的曲子,寧靜卻不悲傷,反而聽得人心里暖暖的,曉箬閉上眼睛,輕輕的靠在曉煜的肩頭,她很喜歡這支曲子。
放眼望去,今日到樂坊里聽曲子的人,幾乎都是像曉煜曉箬這樣的年輕人,大多也都成雙成對,只有極少數形單影只。
不多時一曲終了,眾人還沉浸在那美妙的旋律中,許久才有掌聲響起。
“夫君,這曲子真美。”
“是啊,這曲子是姑娘為今日,為三界有緣人而作,自然是美。”
坐在夫妻倆不遠處的一對年輕夫妻正在談論著方才的曲子,其他人也是一致的好評,本就是上好的琴曲,又映襯了今日的溫馨與甜蜜,自是更得人們喜愛。
“此曲名叫雙人行,有夫妻攜手同行永不分離之意,于今時今日聽來,此意更甚。”
如此聽來,今日若是不曾到此處來聽上這一曲,倒是有些遺憾了。
“雙人行……卻是何日才能盼得雙人行啊……”
整個樂坊本是彌漫著甜蜜的氣息的,卻因這一句話而染上了些傷感,那聲音很輕,若不是就在附近是很難聽得清的。
曉煜循聲看去,發現在不遠處的角落里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娘子,那莫不是憐香姑娘?”
曉箬轉過頭去,看向那個有些纖瘦的身影,她以薄紗蒙面,但仍能看得出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眉宇間卻有些愁緒。
憐香姑娘是長安有名的舞女,舞姿曼妙,常常有人慕名而來只為一睹其風采。
“姑娘似是有心事?”
“讓箬姑娘見笑了。”
“姑娘可是頭牌,年節時下應當正是忙的時候,怎么得空出來?”
“可若是無心起舞卻仍在臺上強顏歡笑,只怕是會比哭還難看,又如何能讓人會心一笑。”
憐香姑娘本是笑著的,可那笑容卻是分外的苦澀。
本是喜慶的日子,凡所見者也都是帶著幸福的笑容的,便是有再多的煩心事也都會暫時放下的,但許是因了這歡樂反而才愈加悲傷了。
“姑娘心思苦,可也莫要太過于執念了。”
想來是見佳人都能與自己心愛之人共度佳節,憐香姑娘便憶起了自己心儀的不歸人。
這世間最大的苦,自是有那念而不見的相思之苦,斯是有情人,奈何不得見。
“箬姑娘此言在理,只是你有良人常伴身側,又如何懂得我心中之苦。”
憐香姑娘只是愣愣的看著樂師手里的琴,昔日空靈的眼睛此時也沒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