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復心跳更快,要死了,他又不認識字了。
“媳婦,你寫的是睡覺?”
浮生點頭。
“你之前寫的是一起睡?”
浮生點頭。
之前,大妹嘮嘮叨叨的話就有抱怨她讓高復睡書房的竹榻,沒良心。
高復自從腳受傷后,體弱容易生病,是受不住經常睡竹榻的。
高復手腳無措起來,之前媳婦要死要活不同意同床,如今卻莫名其妙地主動要求同床,是福還是禍?
等他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本能地趟在媳婦旁邊睡下,他又是懵的,他在哪里?他怎么上床的?他是該走還是該留?
而浮生不知高復此刻焦慮的心情,她又進入昏迷之中,接下來的日子,她蘇醒次數更多了,對此,高復最為高興。
而且他還發現,媳婦蘇醒的時候沒有多方百計地想逃跑,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戒備和害怕,憤恨和低沉,更讓他高興的是,媳婦沒有之前那般排斥他。
只是性格變得更加冷漠,氣息強大,在那雙美麗的眸子里,他重新看到星辰大海,這種感覺就像他和媳婦初遇那時。
媳婦和剛帶回家的時候真的不同了,有時候他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但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也許媳婦想開了,她也就恢復正常的模樣。
對,這才是媳婦正常的模樣!
日子過得如夢如幻,高復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這天,浮生上著茅房,外面響起說話的聲音。
“娘,你還有心思來收拾這柴房,你知道外面傳得多難聽嗎?你說,三哥是不是真的傻了,娶一個又病又啞的丑八怪,人家還不稀罕我們家,想著逃跑,我走出去都覺得沒臉見人。”清脆的聲音因為帶著不悅的情緒而顯得有些尖銳。
浮生看向茅房外,布滿膿瘡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這些日子,因為蘇醒的時間多,她對自己處境也多一些了解。
說話之人是高復二娘殷氏所生,行二,叫高若彤。
“人家說人家的,我們過我們的,這話以后你別說,你三哥既然娶了人家,就是你嫂子,你要尊重人家,別惹你三哥生氣。”回話之人聲線柔和,讓人一聽就很舒服。
浮生目光微動,這個家里,除了高復,對她最和善的就是這個二娘,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沒有一絲惡意。
而高復親娘趙氏是落魄千金,她身體虛弱,為傳宗接代就讓貼身丫鬟,也就是現在這二娘殷氏為妾。
殷氏生兩個孩子后,趙氏卻懷孕,連續生一男一女,她身體不好,生孩子只會雪上加霜,在高復十歲就過世,而殷氏勞苦功高,扶正為繼室。
“娘,這事不能這樣就算了,我們家本來就困難,這些日子為了給她治病花了不少錢,一點起色都沒有,簡直是一個無底洞,必須把她趕出家門去,讓她自生自滅,反正她也不喜歡我們家。”高若彤冷聲道。
“住口。”高殷氏厲聲道,“你三嫂也許想通了,這些日子也算安分,況且,你三哥喜歡,誰也無法做你三哥的主,你要是再惹你三哥,下次我也幫不了你。”
高若彤被呵斥,委屈地看著高殷氏。
“二哥,我家的錢你什么時候還?”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
“娘,你看,三嬸娘又來了,她和爹碰上,爹那性子,還不得被欺負。”高若彤氣道。
“我去看看。”高殷氏急道。
外面響起兩人離去的腳步聲,浮生神情依然平靜,這位三嬸娘上門逼債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次發生。
只言片語中,她知道,家里備好還三嬸娘的錢,為了給她買藥而挪用了。
而家里很窮,已經沒有錢可以拿出來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