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扶司馬再次強調等候自己的時間,元蘅也不以為意,只是回以她同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神棍遇神棍,就看誰能裝下去!
靜瑟的北荒大山突然飄起了細雨,山頂上迷迷蒙蒙的霧氣繚繞,微風輕輕的吹拂著翠玉的綠葉,積攢了許久的雨水終于匯集成了一滴,樹葉無法支撐住一滴水的重量,順著紋路緩緩的滴落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
元蘅依靠在一顆小樹旁邊,扶司馬早就不見蹤跡,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地面若隱若現的幾滴鮮紅的血液滲入黑黃色的土地,最后被土壤之中微小生靈吸收。
上古魔神的精血,可是大補之物,若是有些聰明點的,借著這個機遇保不準平淡的人生又是另一番色彩,這才是萬象萬般的世界。
精血是扶司馬解除和上古神器簽訂的契約時遭受反噬所致。
腦海之中回蕩著扶司馬毫不猶豫剝離自己和神器的聯系時的場面,強悍如昊天也是受傷嚴重,可是扶司馬的表情硬是沒有半分變化。
這個女人,是個能對自己下狠手的人。
元蘅自問自己是否能夠面不改色的分離洛河天書,答案是不知道。
還有著更令人頭疼的是上玄手中的誅仙劍。
元蘅這一輩子,對誰都狠的下手,除了姜玄和上玄。
至于扶司馬為何會如此干脆利落的將神器給元蘅。
元蘅答應扶司馬待到一切事情完畢之后,將自己的功德氣運一半贈予給她,待到荒古野獸之事解決,天道被彌補,到時候元蘅的功德只怕能夠護她一世無憂。
更何況,想要奪取上古神器的原因就是為了她們的性命,沒有太大的野心和欲望的扶司馬明顯分得清楚利弊。
這場交易,還說不出到底是誰獲利誰失利。
比起未知的新世界,再來一次上古之劫,還是彌補天道缺陷,貢獻自己的上古神器,待在如今的世界。
無論是元蘅還是扶司馬都毫不猶豫選擇了后者。
如今六界擁有上古神器的人也就這么幾個,如今該拿的東西元蘅都拿到手了,只差一樣……上玄的誅仙劍!
這才是元蘅獨自一人寥落在北荒的緣故。
面對外人,她可以冷起臉來刀槍不入,可是,面對自己的愛人,還是陪伴了自己十幾萬年的上玄,那刻入骨髓的不舍和心疼讓元蘅有些茫然。
若是可以,她必然也會選擇證道求生。
但是當年父神給予她們的恩德,造化金蓮和天道的糾葛,包括傳承記憶中不斷清晰的真相,她的命運早就和父神和天道連在了一起。
元蘅想活,想和上玄一起觀看萬靈鳳花齊放的美景,想等太陰星變成月牙狀是取銀河處的星星掛滿送給上玄當禮物,想一直陪著他悠閑度日,這一次她再也不惹禍,安安靜靜的每日在太陽帝星上陪伴上玄,就連他趕她也不離開他一步。
上玄很好,真的很好,好到元蘅從來都覺得六界之中無人能與之比較。
她真的很喜歡喜歡上玄,喜歡那個溫柔的牽著她的手從云夢澤走到如今的上玄,他純白色的衣袖口,盈滿的是元蘅滿心的傾慕
如果沒有了自己的上玄會變成怎樣?
元蘅不敢想象,她的上玄,因該是矜貴溫雅,靜時淡然如水,笑時和煦燦爛。
太陽帝星的主人,溫潤光雅到能夠灼燒這世間一切的污濁和黑暗。
身上穿著法衣,細雨浸不透衣裳,卻將元蘅的心打濕弄潮,黏黏糊糊的無力感,蔓延在整個北荒,就連滿山鳴叫的鳥兒都降低了些聲音,生怕不小心沾染了這份沉重。
良久,元蘅緩緩的起身嘆了口氣,看了眼一片白茫,望不見天高的云霧遮掩,抹去中那份難受,帶起精神準備下一步的行動,她并沒有太多的時間耽誤在這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