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聰的擔心可不是多余的,因為何遷真為了兒子的事去求嚴嵩了,而嚴嵩也準備抬抬手把楊聰刷下來,拉攏一下何遷!
嚴嵩也覺著,要把個考生抬上去可能有點困難,要把人刷下來確實很簡單的事情,因為主考官都要復核試卷,以免閱卷的考官聯合考生作弊,他只要隨便找點借口便能把楊聰給料理了。
鄉試結束之后大約十余天,閱卷的考官把試卷都評定完之后,名次也大致定下來了,嚴嵩便帶著副主考鄒守益和湛若水來復核試卷了。
這個時候名次都大致排定了,考生的名字上糊的那層紙自然早已揭開了,嚴嵩隨意翻了翻就翻到了楊聰的試卷。
他是想隨便找個借口把楊聰給刷下去,但楊聰這卷面整潔的很,連個汗漬都沒有,就更別說墨點了,貌似這卷面上是沒什么毛病可挑,故意圖點口水把某個字弄糊這種事情他又不屑去做,那就只有在文章里面挑刺了。
結果,他拿著楊聰的試卷看了半天,愣是沒挑出什么毛病來,楊聰這家伙,著實有點文采,這文章做的也著實不錯,要從文章本身挑毛病貌似也很困難,怎么辦呢?
想著想著,他突然一愣,楊聰?
當今皇上可叫朱厚熜,當朝首輔張璁都為了避諱這個“熜”字,改名張孚敬了,你竟然敢叫楊聰!
好啊,這理由很好很強大。
想到這里,他突然把臉一板,假裝生氣道“這個考生也太不像話了。”
鄒守益和湛若水自然知道嚴嵩想借機收拾楊聰,因為楊聰已經寫信向他們求助了。
他們見不見楊聰是一回事,幫不幫楊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不見楊聰是因為楊聰輩分太低了,而且只是個秀才,還沒資格讓他們親自接見。
但是,別人想欺負楊聰卻是不成,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這楊聰可是徐階的至交,等于就是陽明一脈的后輩了,敢當著我們這些做前輩的面收拾我們的后輩,那怎么行。
兩人對望了一眼,比較老成持重的湛若水隨即開口問道“怎么了,嚴大人?”
嚴嵩悶哼道“這考生也太不像話了,竟然敢叫楊聰,這不是擺明了欺君嗎,首輔大人都知道避諱,他不知道避諱嗎?”
尼瑪,陽明一脈最恨的就是張璁這個馬屁精了,為了拍皇上馬屁,這家伙把自己名字都改了,簡直太無恥了,
這年頭當然要講究避諱,但是,避諱也不是這么避諱的。
鄒守益正值壯年,那脾性可是剛的很,他見嚴嵩這副模樣,這心里蹭一下就來火了。
不過,他并沒有逮著嚴嵩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那是二愣子所為,他還沒那么二。
他想了想,突然問道“湛大人,您吃肉嗎?”
湛若水聞言,眼珠子一轉,隨即打趣道“何不食肉糜,老夫這一天不吃肉就渾身沒勁啊。”
這“何不食肉糜”用在這里并不恰當,他的意思其實是暗暗點出嚴嵩是為禮部主事何遷出頭呢。
嚴嵩滿臉懵逼的看著這倆家伙,壓根不知道他們唱的是哪出。
這并不是因為他腦子不夠靈活,主要這倆家伙說話太莫名其妙了,他正說楊聰呢,鄒守益突然問湛若水吃不吃肉,這他嗎扯的也太遠了,他一時半會真反應不過來。
鄒守益見狀,又對著他問道“嚴大人,您吃肉嗎?”
他當然吃肉,而且他出了名的愛吃肥肉,這家伙不是明知故問嗎?
這家伙搞什么鬼?
陽明一脈跟他們皇黨可不怎么對付,人家挖坑讓他跳那是很有可能的,嚴嵩小心的回道“老夫跟湛大人是同好,無肉不歡。”
他這意思,你想咬我嗎?
我跟湛大人一樣的愛好,你咬我就等于咬湛大人,你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