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兵的,辛苦了!”
沒有回應(yīng),也不需要回應(yīng),他們堅毅沉默的就像是長城。
太陽接近西邊地平線的時候,北岸的缺口堵上了,兵哥哥們沉默著離開,留下的是守住村民安全的堤壩。
水位終于開始下降,下午六點半左右,連通呂家村與馬家村的新橋露出橋面,上面有歪倒的石頭護欄,還有一地垃圾。
上面打來電話,幾個主要水庫的水位即將降到警戒水位以下,只要不再突降暴雨,水勢很快就會消下去。
部隊沒有撤,會再待一段時間,視水情撤離。
原本村里是要部隊住民居,已經(jīng)開始騰房子,但部隊堅決不同意,村里只好打開放暑假的小學(xué),作為部隊臨時駐地。
部隊留下一定人手與村里一起值夜,其他人陸續(xù)返回小學(xué),以保證有險情時能以充足的體力頂上去。
呂冬為一隊軍人帶路,也到了學(xué)校。
呂家小學(xué)建校極早,占地面積廣闊,其中成人合抱不過來的大樹,就有幾十棵。
不過,校舍跟這個年代農(nóng)村不少學(xué)校類似,偏向破舊。
嚴(yán)格說起來,呂冬上小學(xué)時就是危房。
發(fā)大水的消息徹底傳開,四鄰八鄉(xiāng)過來送飯,李文越身體不好,被安排與大隊會計一起統(tǒng)計記賬。
外村的人情,大水過后要登門道謝,有機會要還回去。
呂冬來到小學(xué)辦公室門口,李文越正忙著記錄,對面站著個面相憨厚的中年人。
“文越,要分開記!”中年人強調(diào)“所有肉食都分開!耳朵,肚子,豬蹄,豬肝,雜碎,價格不一樣。回頭我要跟大隊對賬算錢,可不能少記了!”
聽到這話,呂冬記了起來,這人是李文越的鄰居,呂家村的名人,程立峰肉食店的老板。
他家從上一代就從事鹵下水的營生,有不小名氣。
李文越說道“都記好了,不會錯。”
程立峰不放心,又親自對了一遍,這才離開。
附近沒有別的人,呂冬問道“他送的肉食?”
“嗯。”李文越收拾賬本“三爺爺讓準(zhǔn)備的,部隊幫咱,咱也要讓人家吃飽吃好。”
他突然說道“冬子,你能揍程立峰一頓嗎?”
“咋了?”呂冬奇怪,李文越不是喊打的人。
李文越看了眼校門口“從中午送飯,程立峰就不停提錢,咱村這樣,誰不出份力?死要錢!”
呂冬幫他搬桌子進辦公室“這事只憑自覺,不能強求。”
李文越又說道“從去年,程立峰給鎮(zhèn)辦企業(yè)h縣里一些單位中秋福利與年貨開始,算掉錢眼里了。”
呂冬沒有接話,掉錢眼里的何止一個?他拉著李文越“走,一起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