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與閻正先前用的是神音,諸神并不知閻正說了什么觸怒了共工,但他們時常如此,不周諸神倒是都習以為常,只是重黎從未見過共工這般動怒,很是大吃一驚,一時都不敢出聲,便連吳回都忍不住略略抬了抬頭。
便見共工一雙幽深黑眸緊盯著閻正,雖是一言不發,在場諸神卻都感受到了他的震怒,因著一股神壓襲來,雖不是沖他們而來,卻也是壓抑得難受。元智與靈均見共工動了真怒,一時也不敢再勸,余留一片沉默。
少頃,還是閻正率先開了口,費力說道“我只是,只是就事論事,并沒說,要如何做,主神,過激了?!?
元智見狀,也連忙跟著說道“咳咳,時辰不早了,想來司戒主神已經等得甚久,再遲遲不去,怕是……還是讓閻正兄長先行去玉山罷。”說著暗自拉了拉身旁的靈均,靈均便也附議道“正是,司戒主神那邊,怕是耽誤不得了?!?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共工才沉著臉揚了揚手,示意閻正他們先走,迫人神壓隨即散去,諸神皆是神色一松。
閻正卻仍看著共工,似是還要再說什么,一旁元智趕緊默默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道“司戒主神處耽誤不得啊?!?
閻正終是欲言又止,對著共工一揖,帶著靈均往玉山去了。對此,元智長舒了一口氣,便也就告辭了,因那不周山的事務確實已堆積如山。
三神離去,共工神色稍有緩和,對句龍說道“帶卿兒去靈周殿罷?!闭f罷想了想,還是對候卿囑咐道“你確實還并非佐神候選,眼下在靈周殿內只可療傷,切記不可修習!”
候卿對于能不能去靈周殿本來就不在乎,況且他也不是急功近利之輩,又一心顧念著吳回,當下很是心不在焉地應下了,眼神則一直未離開過吳回。
一直低著頭的吳回似是感應到他的目光,此時微揚起了頭,向他看來,候卿便見她眼波流轉,似有千言欲語,留卻萬語還休,不由看得一怔。先前在幽都中,他一心神修倒未曾留意,眼下仔細一瞧,才覺著吳回的神情韻致似是與幼時頗為不同了。
共工看了一眼候卿,又瞥了眼吳回,微不可察嘆了口氣,往前挪了一步,恰隔斷了他們倆的視線,盯著候卿正色道“靈周殿內的神力過于霸道,無師指引,強加修習必然得不償失,切不可擅自修習,你可記住了?”
共工神情十分嚴肅,板著臉緊擰著眉頭,他與閻正本就有七八分相似,眼下一臉厲色,乍一看之下,候卿還以為是閻正在說話,不覺心中一凜,鄭重地點了點頭。
共工見他聽進去了,這才略微頷首,對還愣在一邊心有余悸的重黎說道“走罷。”
重黎這才回過神來,朝著候卿吐了吐舌頭,以神音道“沒想到共工叔父發起火來那么可怕,難怪連你們司戒神都能鎮得??!”
候卿看著他擠眉弄眼的樣子,不覺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便見重黎笑了起來,對候卿豎起了大拇指,道“卿弟,還沒恭喜你,晉升為上神了!比我成為上神那會兒還小了一歲,了不起??!”
候卿一揖,道“過獎?!?
重黎則稍稍放開了吳回,斂起了神色,對著候卿鄭重一揖,拜謝道“卿弟,大恩不言謝,以后有用得著為兄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定是萬死不辭!”
候卿連忙將他扶起,道“黎兄言重了,舉手之勞,不必介懷!何況,我能從幽都出來,也靠黎兄之力?!?
重黎拍著胸脯道“救命之恩怎能算是舉手之勞!卿弟不必過謙,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為了你,兩肋插刀我愿意!你且好好養傷,我先回騩山了,待安頓好……回兒,再來尋你,若是你在這兒療傷受了阻礙,我們騩山也有療傷之地,我屆時帶你去騩山試試!”
共工與句龍聞言,倒不見懊惱,皆是一笑置之,只是期間句龍不動聲色看了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