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畢,閻正不想在九黎多呆,更不想讓共工多留一刻。
他看了眼一旁有些微微出神的共工,當即向蚩尤告辭。
蚩尤又鄭重謝了一番,也沒有多留,百廢待興,他也確實沒有心力招待。閻正見共工一動未動,好似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臉色鐵青地走到他面前,“主神?”
閻正顯然又在提醒他身份職責,共工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想著尋個機會再與候卿聊聊,今日顯然不是良機,他若再不走,怕是回去又要被迫促膝長談到天明。
候卿自銀靈子被共工發現后,一直有些不安,他看著共工,吃不準他究竟是何意。
便見共工瞥了瞥他腳下,又深看了他一眼,道:“卿兒,若是無事可回不周看看,龍”
“咳!”共工神職低于佐神,即使是父子也不可直呼其名,共工睨了眼正怒目而視的閻正,改口道:“后土,他離山別居,便連赤帝姬也”
共工說著不由眸中一黯,便說不下去了。
候卿想起那個張揚跋扈的身影,暗自嘆了口氣。
赤嬈在昆侖山上受了極重的傷,自此被送回赤宮,了無音訊。
為帝裔之師可謂表面風光,但帝裔打罵不得難以管教,而若是真管教不好又要受罰,實乃是個苦差事。雖然共工并不想接,卻因當初饕餮一戰惹怒了天帝,無奈之下只得應允以換赤帝保全不周氏。
雖說不算心甘情愿,但赤嬈隨他修習了上百年,共工等同于看著她長大,還是有師徒情義在的。
再加上句龍被封后土,搬離了不周山,偌大的不周神殿便只剩共工了。
共工平日里一副凡事不以為然的瀟灑模樣,實則拿不起也放不下。
閻正默默移開了眼,只是沒有再催促共工。“好。”
神域一年人界百年,候卿去一趟不周再回來,女巫戚又得要上些年紀,故而他不想離開九黎,可瞧著共工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落寞神情,卻還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共工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片刻后,干凈利落地告辭了。
待共工與閻正離開后,蚩尤吩咐泰魷先去處理族中事務,通知族人田地已然復原,安排族人們有序恢復農事。
泰魷領命去了,蚩尤瞥了眼候卿腳下,厲聲喝道:“還不出來!”銀靈子雖已做好了準備蚩尤應是也發現了她,但驟然被這么一吼,還是渾身抖了一下,她抬頭看了看,磨磨蹭蹭地飛至候卿身后,搖身化作人形。
腳一落地,對上蚩尤警告的眼神,立即腦袋一縮,將整個身子躲在了候卿背后,眼珠一轉,道:“戚伯母不放心,我就是來看看的”
她特意咬重了戚伯母三個字,后面越說越輕,幾乎聽不見了。
蚩尤果然在聽到女巫戚的時候神色緩了緩,但還是沒好氣道:“若有事我自會知會,要你個小妖來探什么消息?全都是上神,你是生怕沒一個能發現你是吧?!”
銀靈子聽他用的仍是“我”字,況且候卿高大的身軀將她給擋了個嚴實,便有些有恃無恐,但她也不敢讓蚩尤下不來臺,趕緊唯唯諾諾道:“是是是,主神說得是。”
想想又覺得不對,忙不迭地道:“不是不是呃,主神說得是,但我不是要被發現”
銀靈子這般顛三倒四的,候卿以為她被嚇到了,無奈地輕搖了搖頭,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離她更近了些,也將她擋得更嚴實了。
銀靈子只覺得一股男子獨有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頓時心跳亂了節奏,癡癡看著候卿的后腦勺,他黑緞般的長發如瀑,陽光灑在上面,泛著褐亮光澤,看得銀靈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心想,若是從此能為他綰發,該有多好!
“蚩尤叔父,需要我做些什么?”候卿突然出聲,將銀靈子拉回了神。
便聽蚩尤道:“不用,你先回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