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了。”
玄帝平日里總是笑瞇瞇的,與神為善,與任何神都沒有紅過臉,又樂于互助,大家都多少會賣他些面子,這話若非出自他口,白帝早已發作了,眼下倒是還算隱忍,語氣平和客氣,道“大義面前何談父子?若讓犼又尋到了機會禍害蒼生,這天下父子焉能全哉?”
“況且,規矩就是規矩,”白帝瞥了共工一眼,接著道“若任憑這個有個不得已就法外開恩,那個有個什么情緒就隨便放過,那還需定什么神規?你身為共工,竟以下犯上,好個不周,司戒神哪……”
話未說完,他驀地止住了話頭,想起閻正也已灰飛煙滅了。
便見共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冷笑道“看來帝君是忘了,不周的司戒神已經焚靈與犼靈同歸于盡了?!?
白帝被嗆得一噎,又被共工搶了話,“犼靈已滅,并非當初余留三分了,是候卿浴血死戰,是蚩尤與閻正舍身取義,才有了這番結果!燃靈滅靈,不可復生!”
共工向天帝重重一拜,道“沖撞帝神之罪我會一力承擔,求帝尊憐憫,保住九黎血脈!”
便在這時,泰魷悲戚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是我等罪孽深重,我等死不足惜,候卿卻是無辜,求帝尊開恩!”
便見九黎首領們不知何時已聚了過來,齊齊磕頭道“求帝尊開恩!”
活下來的九黎首領不過數十,但眼下萬籟俱寂之下,首領們“咚咚咚”的磕頭聲卻顯得格外刺耳,一下一下,又重又實,不一會兒,個個額前都已是一片殷紅,卻沒有一個停下來。
赤帝看得眉頭緊鎖,與玄帝交換了下眼神,想了想,拂了拂袖道“爾等不必如此,帝尊自有判斷?!?
磕頭聲遂應聲而止,倒并非他們想通了,只是都突然不能動了罷了。
這時,一直未吭聲的青帝走上前來,對正拼命抵抗著赤帝定身術的共工說道“候卿只是半神,身死后神靈本就易碎,碎靈難以再聚,也無法長存,不如安息,否則靈散魂滅,反而無法再入輪回?!?
他看著共工不斷顫抖著的雙肩,輕嘆無聲,“更何況,心脈索斷,他的心脈受了重創,即便奇跡救回,心智定是不全,極易受控,犼靈有智,若果真留了后手,后果不堪設想,共工,于公于私,你都該放手,否則功虧一簣,未必就對得起蚩尤及閻正舍身取義。”
青帝這番勸辭有理有據,眾神都深以為然,交口稱是,只有共工、重黎,還有那些九黎首領們依舊鴉雀無聲,動也不動。
玄帝見共工青筋暴起,滿臉漲得發紫,不由搖了搖頭,亦勸道“意氣榮辱,生死沉浮,在大義面前皆如塵埃。舍身為大義,天下蒼生會記住他,也算另一番長久了?!?
共工只覺得一股怒氣沖破胸膛,目眥欲裂,無奈先前大戰中他消耗太大,眼下實在無法沖破赤帝的束縛,只能滿眼通紅地看著地面。
身為主神多年,這些大道理他自然懂,可眼下他也不知為何,竟是如此意難平!
許是摯友離他去了,兄弟離他去了,她也……去了。
當女巫戚在他懷里消逝,就像一掬水,在他手里流盡,握不住,留不下,他才看清,原來自己愛得那么深!
愿意給她希望,愿意為她破規,愿意替她承擔,愿意推開她,只為護住她……
共工緩緩闔眼,候卿是她唯一的血脈!若護不住,她該有多難過!
他就這么漫無邊際地想著,到得后來,心里只剩一個聲音在叫囂為什么要放手?!
他倏地睜開眼,這一次,他絕不放手!
但他低著頭,誰也沒看到他眼中的陰戾決絕。
帝神們還在商議要如何處理那些九黎首領,黃帝一向最為公正,此時正說道“可帶去西王母處,他們遭犼利用,殘害生靈無數,雖非本意,殺生惡果卻種下了,終是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