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話音一轉,繼續說到“不過,老伯現在可有去處?如果沒有去處的話,我這酒館缺個小二,平時也可以住這里,每月有二兩例錢,你看如何?”
老伯聽到這話嚇了一跳,手上的拐棍都掉在了地上,連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不行了。”
“店家,店家,老漢就是個老骨頭,會誤了你的生意的,使不得使不得。”
老伯的眼眶微紅,想哭又哭不出來。
人至暮時已經沒了淚,但那顫抖的聲音是無法掩飾的。
他是個無用之人,他心里明白的很,只求能夠活下來,不想再麻煩別人了。
張銘搖了搖頭,說到“無事,我這酒館平時沒什么人,一天能有一個人都不錯了,也就走了步的事情。”
“這這……”老伯雙手顫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磕頭道“善人,您是大善人,只是老漢這年老之軀不堪重用,善人不要再說了。”
“老伯你這是做甚么,快起來!”張銘一驚,立馬上前去想要將他扶起來,但老伯卻伸手攔住了他。
老伯借著微光摸索到地上的拐杖,借著拐杖站起身來,擦了擦鼻子,說到“善人莫說了,老漢我今晚睡在門口便好,小二的事莫要再提了。”
“可是……”
“善人歇息吧,老漢打擾了。”
老伯轉身就走,完全不給張銘挽回的機會,他拄著拐杖走到了門口的位置,找了個柱子坐了下來。
張銘跟在他的身后,久久不語。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自己現在說什么都不好,這是老伯自己的決定。
這世上的一些人是不同的,他與別人有比起,他們自知人情冷暖,明白什么是自己該做的,就算再窮再困苦也不愿麻煩別人。
就比如說這老漢,如果張銘留他一晚的話,說不定他會留下兩枚銅錢。
但張銘說要給他一份工作的時候,他很果斷的便拒絕了,無他,只是不愿給張銘造成麻煩。
張銘一直都很佩服這樣的人,但卻是第一次見,這讓他有些迷茫,自己到底該怎么幫。
同時,他也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因為憐憫還是因為敬佩,這是不一樣的。
“老伯你就在此處,我給你拿壺酒暖暖身子。”
老伯拱了拱手,拒絕到“善人歇息吧,老漢無事。”
張銘也不管,他回頭就去拿酒了,當然,他是付了錢的,因為給別人的酒不是隨便就能拿的。
花光了全身家當,他換出了半壺酒,又跑到樓上拿了床被子下來。
張銘把被子放在了老伯的身邊,酒放在了一旁,整個過程沒說一句話。
“善人,你這…不這……”老伯見此想要還回去,但自己腿腳不利索,根本走不快。
“打烊了!”
“砰!”
張銘走的快,已經進了酒館,先一步把門給關上。
“善人,善人,你這,老漢……”老伯抱著被子,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情緒,只道了一聲
“老漢,無以為報。”
張銘聽外面沒了動靜,隨后便上了樓。
小七從頭到尾都跟在張銘的身后,它不懂發生了什么。
它只知道自己是一只懶貓,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從遇見張銘開始便是如此。
張銘嘆了口氣,他望著窗外的殘月,久久不語。
今天是酒館開業的第六天。
今天攏共有四位客人,一位女子,一位江湖莽漢,一位孩童,還有一位老伯。
今天的酒館,總算有了些人情味。
“你覺得呢,小七。”
“喵?”
小七瞪著大大的眼睛,它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