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步如和風拂柳,啟齒似燕語呢喃。
抬眼望去,煙雨迷蒙處,飛起一座如虹彩橋,橋畔有紅袖女兒悄然獨立。
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煙,眉間鎖一絲淺淺哀怨。
那份清純,那是哀婉,恰似春風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點點。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浮一襲水袖,唱一出牡丹亭。
聲音的悠揚,越調的婉轉,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細雨淋漓,又似杏花撲面。
“是閩劇啊。”
張銘聽著臺上的戲子吟唱,閩劇是由建安當地方言唱出來的,他也是勉強能聽懂一些,但從前家住江浙的他聽的最多的還是豫劇。
戲曲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風格,這也是為什么會有京劇、徽劇等的區別。
戲劇屬于一個地界的風俗,越是貼近生活的東西才能辦被大眾所傳頌。
“閩劇也唱《牡丹亭》嗎?”
張銘雖然聽的不是很懂,但是從人物的精氣神還有劇情上大概能猜的出來。
實際上,牡丹亭是昆劇的曲目,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閩劇也唱起來了,估計是兩個世界的差異吧。
牡丹亭描寫了官家千金杜麗娘對夢中書生柳夢梅傾心相愛,竟傷情而死,化為魂魄尋找現實中的愛人,人鬼相戀,最后起死回生,終于與柳夢梅永結同心的故事。
張銘忽然想起了聽過的一段詩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第云理之所必無,安知情之所必有耶。
“這姑娘當真把杜麗娘給唱活了。”張銘深吸了一口氣,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守禮中不缺叛逆,溫婉中多是堅強。
臺上的杜麗娘的唱的淋漓盡致,那雙眸子更是像極了張銘心目中的杜麗娘。
每到動情之處,張銘差點都忍不住落淚。
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
一顰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
如此來看,戲子也非下九流。
愛聽戲的人鐘愛的是臺上的角唱出的精氣神,威武一聲或是當頭一喝,又或委婉傾訴,不管唱的是差是好,臺下的總得贊一聲“好”。
“好!”
“這角還真是厲害啊,這才是我心里的杜十娘啊。”
“簡直唱的太好了。”
“那雙眼眸真是絕了。”
眾人紛紛稱贊。
原來,這臺上演杜十娘的戲子是個新人,今日是她第一次上臺,這可驚到了眾人。
片刻之后,牡丹亭來到了尾聲,眾人還是意猶未盡,張銘也沉醉其中。
看著周圍的人,張銘心想,可能這就是戲曲的魅力吧。
“喵。”小七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被折磨瘋了。
那尖銳刺耳的腔聲它可受不了,為什么人類會喜歡聽這些東西呢,搞不懂。
“行了行了,馬上就唱完了,唱完就走。”張銘笑了笑,他覺得今天看著一場已經夠了。
一場牡丹亭,臺下座無虛席,百十余人連連喝彩,每個人都聚精會神,這樣的氣氛才是戲曲該有的樣子。
或許這才是戲曲最為純粹的一面,而不單單只是一味情懷。
下一場就不再是戲曲了,而是評書,張銘對此并不感冒,而且時候也不早了,他打算多逛逛這建安城。
街道上處處皆有花燈,雖是黑夜,卻恍若白日。
此時的建安城,真是美到了極致。
張銘拿起葫蘆灌了一口酒,優哉游哉的逛著這鬧市,街上人聲鼎沸,若是一個不注意說不定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