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吳福也有一柄完好的劍,可當他悟出那一劍之后,那柄劍便成了一把斷劍。
劍者,不畏艱險,孤獨無依。
吳福成就了一柄絕世之劍,也毀了一柄劍。
那一劍,不是一般的劍能夠背負的,劍會斷,因為那一劍中飽含的劍意,足以讓一柄劍步入泯滅。
他也曾想過換一把劍,可卻舍不得手中的老家伙,所以一直用在現在,盡管那柄斷劍甚至連斷劍都算不上了,若是再承擔一次,都會毀壞那柄劍。
以手作劍,手為劍尖,臂為劍身。
“……”
木浣之低頭,地上那副鐵面。
刀不及劍?木浣之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李皇自刎與龍椅前,他木浣之未能守住山河,不配再做這個將軍,落入蘇家,這一待就是四十年。
“你就不該留手。”木浣之道,他再一次輸了,抬起頭來“如今你我都是能自稱老夫的人了,這么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吳叔嘆了口氣,“活著不好嗎?”
死在了二十三歲,那時他還年輕,卻不知道這世間何為可惜,到了如今,他卻又不想死了,因為還有許多人都還活著。
可如今,他們卻都想死了。
木浣之搖了搖頭,說道“人無再少年。”
曾以為,山高水長又或來日方長,何須路遙馬望,殊不知,三旬過場更是人走茶涼,終究不過是達夢一場。
“你們是不是都有病。”吳叔皺眉。
木浣之聽到這話一愣。
吳叔上前一步,逼問道“活著就難為你們了嗎?心不愿便隨心而為,如今你們一個個都想死了,本就沒幾年活頭了,還要逼自己去死。”
“也是,你們就特娘的是賤骨頭,就該死。”
“那就都去死吧,留老夫一個人正好,免得擾我清閑。”
吳叔轉過身去,捧著那柄斷劍。
“轟隆。”
雷聲作響,雨中的木浣之愣了許久,吳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哈哈哈。”
顧青山看著此人。
木浣之仰頭大笑。
他笑的酣暢淋漓,有大雨作陪。
“吳福啊吳福,你比我看的明白啊。”木浣之大笑著。
閣樓上的張銘看著那大笑的‘將軍’,笑的灑脫,切又不是真的灑脫,他心有所想。
半生為將,不曾灑脫片刻。
就算是到了如今,也是這般。
“可悲。”張銘嘆了口氣。
什么東西都別牽掛太久,久而不得,那便是一件能后悔一輩子的事情,盡管現在不需要了,但仍舊還是后悔。
終不得灑脫。
木浣之看向了顧青山的方向,顧青山眉頭一皺,將楚航護在身后。
木浣之笑了笑,說道“很不錯,你應該去當個將軍。”
顧青山聽到這話一愣,心中苦笑。
他何曾不想做個將軍。
“老夫走了。”木浣之低頭看了一眼那地上的鐵面,深吸了一口氣。
老者的消失在了這雨夜之中。
半生為將,半生為伍。
終不得灑脫。
顧青山看著那人的身影,忽然想到了自己,或許他也跟自己一般,若是有機會的話,想要再上一次沙場,只求個不悔。
張銘從閣樓越下,走到了顧青山的身邊。
“張兄,來口酒。”顧青山道。
身后的楚航伸出一只手,虛弱的說到“喂,二位大哥,再不救我,我就真要死了。”
顧青山與張銘看了一眼楚航,相視一笑。
幾人坐在客棧的門口。
酒如云煙,半入清風半入喉,清風也染人間愁。
客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