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天化作一片灰白,晨間的露水與寒冷席卷而來。
顛簸的馬車讓張銘難以入眠,一夜都未曾合眼,他掀開馬車的簾子,見念安和尚仍在趕著馬。
“張施主醒了?”念安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這怪和尚也就只會笑了,好像無時無刻都在笑一樣。
張銘可是一夜沒睡,問道“和尚,你坐了一夜,就不累嗎。”
“小僧的心是靜的,心靜下來便是休息,自然也不會累。”念安道。
張銘冷了他一眼,這和尚大道理怪多的,不過也是禿驢也得有禿驢的樣子。
張銘扭頭看向了車廂里的楚航,楚航還未醒來,也不知道要睡多久。
念安出聲道“他強行破鏡,三兩天是醒不來的。”
“要這么久?”張銘問道。
強行破境自然也是有下場的,累積未到強行破境,就好像是拔苗助長一般,如今楚航入了宗師之境,就算是再想重修也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張銘盯著昏睡的楚航看了許久,抬起頭看向念安和尚,問道“你知道楚航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殺的蘇家公子嗎?”
“唯行善舉。”念安道。
張銘聽到這話便明白了,就是件簡單的事情。
無非就是蘇家公子太過囂張跋扈、心惡行陋。
他也聽顧青山說起過楚航的作風,雖說人有點虎,但卻跟顧青山一樣,喜歡多管閑事。
或許是那蘇家公子蘇白做了什么惡舉,楚航看不下去了,或是失手,或是真就想殺了蘇白,所以才得罪的蘇家。
這般簡單的一件事,到了如今卻成了這般局面。
昨日里,蘇成提槍佩甲直面虎千劍,雖被一劍敗之,但卻從未畏懼過。
蘇成不是蠢人,那蘇牧也不算是,蘇家三公子蘇學更是通讀萬卷滿書香氣。
按理說這蘇家大公子蘇白不該那般,這里面估計又另有其事了。
張銘也打算等楚航醒過來后再好好問問。
………
半月前,有一拜帖送入宮中。
按理說宮中的事情本該不會傳出,可第二天拜帖上的內體以及事情便從長安開始一直傳遍天下。
拜帖上的落款是李氏六子李榕,也就是當年的六皇子如今的梁書榕。
此事一出掀起軒然大波。
李榕是誰?當年的六皇子啊。
六皇子來拜訪當今圣上?這不明顯去找事嗎,因為這有一句話,江湖上聚齊起了一堆武人,打著梁書榕的旗號趕往長安,為的是有個從龍之功。
一時間,江湖上什么妖魔鬼怪都冒了出來。
那些高高在上盤算天下的人卻明白,那拜帖根本就不是梁書榕親筆,不過就是那暗處的人等不及了,為了加快此事的進程罷了。
入夜,天上掛起一輪圓月。
大陳皇宮,欽天監。
欽天監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卜算天命,這偌大的欽天監里,數十年卻只有一個人在此,此人便是太師孔悅。
而今天,欽天監卻來了一位客人。
孔悅身穿太師袍,年近半百,臉上卻沒有半點皺紋,發絲依舊亮麗,盤膝而坐,執白子,與到來的客人對弈。
這位客人身穿破布爛衣,一半臉用面具遮蔽,隱約可見一道疤痕從上至下,延長到脖頸之間,雖有面具遮擋,依舊很是怕人。
這一局棋下了半個時辰,兩人都只是下棋,半句話都未說。
客人見了期盼上黑白相交,大勢已成,他笑了一下,說道“太師,看來這局是我勝了。”
棋盤上,黑棋已將白棋圍在了角落里,十余顆白棋錯落在各處,將被逐一絞殺,白棋不過是一潭死水,黑棋大勢已成。
孔悅手中拿著白棋,遲遲未下,卻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