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中心環節濃縮于餐前介紹寒暄的介紹,后面其實看似熱絡的觥籌交錯的場面其實質則是非常無趣的尬聊;持續時間也不算很長,從餐前香檳酒到最后斟上的咖啡,只用不到一個半小時——完成相互交換名片這個環節,這個宴會的目的就達到了。
所以說,只要你站到了某個位置或者某個程度,就算之前一窮二白,也會有各種各樣的人際圈和一些共同想法的人把你“同化掉”,變成他們的一分子——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更不要說菲斯克先生這種已經有各種交際網絡的人。
散場很早的林義龍甚至有時間和凱蒂一起開車兜風,然后就想到自己和凱蒂無處可去。
林父和林母要做跨境代購,這一段時間一直住在倫敦的河岸街公寓;科林斯酒店公寓由于地產中介代售的原因,鑰匙已經還給了門房;住宿的農民俱樂部客滿而難以住宿,林義龍和凱蒂不得不驅車連夜返回威爾士。
凌晨兩點的博納斯海濱依然平靜,掛在高空新月反射的暗淡光芒并不能照亮威爾士角落的海濱堤道。
“這樣的夜晚,有點像那天布萊頓。”林義龍懶懶地把自己的身體靠在陽臺的欄桿上,聽著布里斯托爾浪濤聲嘆道,“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將近兩年過去了。”
“沒錯,已經兩年了。”凱蒂給林義龍弄來了一杯兌了威士忌的可樂。
“你竟然還記得?”林義龍抿了一口,嘗出了里面的混在里面威士忌的味道,“我好像已經兩年半沒碰過酒精飲料了。”
“這是我們第一次律所小聚的時候,你給我點的,也是我見過你唯一一次主動點過的酒。”凱蒂手中拿著一杯同樣的東西,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要是當時”
凱蒂口中所謂的“當時”,是律所迎新的時候,除了正式的工作介紹,都會在周五的社交小聚上玩玩鬧鬧,大部分的這種周五社交的場合都被安排在了某個消費昂貴的天頂酒吧。在艾倫賓漢姆頓迎新的當晚,林義龍給凱蒂點了一杯可樂加黑牌威士忌,卻被女實習生毫不留情地當場拒絕了。
這樣的拒絕是相當合理的,林義龍和凱蒂當時除了工作的上下級關系,私人關系比路人強不了多少,凱蒂有權也不應該接受林義龍點的飲料——正常的工作圈邀請方式是點單之后最后由各自的上司匯總統一買單——倘若凱蒂上報的話,理虧的反倒是林義龍。考慮到林義龍的文化背景,他肯定能過關就是了。
“對于酒,首先只是覺得不好喝,次要原因是晚上睡不著覺。”林義龍的沒讓凱蒂陷入過長的回憶,“如果我要是主動點了含酒精的飲料,只是想借著酒勁給自己壯膽而已。當時只是我自己想喝,覺得不給你點飲料有些過意不去,鬼使神差地給你點了酒。
“給自己壯膽?為什么?”凱蒂好奇地問道。
“因為自我認知。”林義龍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我那時和你剛剛進入律所時是一樣的‘清白’,我雖然職務上是高級的法務助理可其實也是一個律所新人,還不怎么算符合標準的選用渠道被招進來的。”林義龍開始吐露自己的經歷,“我畢業的法學院和實習合同其實很難達到艾倫賓漢姆頓的入職要求,甚至學習成績也只是勉強能達到律所默示的58分的二等上學位[注],能進入那間律師事務所離不開你在香港見到過的那個昵稱為‘雷’的那個學哥的大力推薦,剩下的部分都是依靠我母親的大力支援。
“作為一個大型國有銀行的大型支店店長,我媽媽是一個非常強勢的職業女性,正好主管出口企業,所以在她的搭橋介紹下,很多企業都找了艾倫賓漢姆頓作為顧問律所,有了這些“叔叔阿姨們”的口頭上的支持,使我能在眾多牛劍畢業生脫穎而出的重要原因。無論怎么說,我的雖高,但某種角度上并不純粹是我自己的,而包括了我父母以及很多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