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于容襲在見完紅衣之后態度的平靜,修子期卻是在出了容襲的寢房之后顯得面色有些凝重且猶疑。
因為紅衣在對容襲說完話之后便頭也不回地往外沖,修子期也只好跟在紅衣后頭,一路走至了中庭的院子才停下。
修子期站在紅衣身后,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你明明受了不輕的傷,可四殿下明明看到了,卻沒有在意分毫,你難道不會覺得失望嗎?”紅衣沒有回頭,但仍是開口問道。
修子期搖頭,“這本就是我武藝不精,一時大意,怪不得任何人。況且……公子現在身處的境遇和身體的境況都很讓人擔憂。我想你既然是紅月閣的長老,又是紅月閣閣主親手指派,那如果你可以留在這里,必定是對公子有益的。我是公子的下屬,定是要為公子一生盡忠的。”
“一生盡忠啊……人的一生,到底能有多長歲月呢?”紅衣微微仰頭,悵然嘆息,“你這么忠心為主自然是好事,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位四殿下令君上可以為他嚴密防范至此,這不也證明了他的心機城府之深嗎?試問這樣一個人,難道真的會輕易就中了君上的圈套嗎?”
“你的意思是——公子他是故意扮作失憶的,也有可能是故意再次中毒的?”修子期驀地繞到紅衣面前,眉頭緊鎖起來,連同神色也沉重了不少。他似是思量許久,最后抬頭看向紅衣,猶豫道“公子向來思慮縝密周到,如你所言的此等搏命之事,公子豈會輕易做出?”
紅衣眉眼微揚,眼底是一片沉靜,她櫻唇輕啟道“你難道真的還看不懂你家的這位公子到底是個什么性子嗎?”
“我……”修子期沉默下來,他緊緊盯著紅衣的雙眼,一言不發。
紅衣也不避視線,她略是揚起下巴,鳳眸之中漆黑而透亮,“不留余地,逼自己,也逼別人。你家公子——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公主?”修子期望著紅衣的容顏,忽然口中冷不防蹦出了這樣一個詞來。
紅衣望著他,偏了偏頭,笑道“你這是在叫我嗎?可是我的名字是紅衣。”
“不……不對。”修子期緊緊皺著眉頭,在目光凝住在紅衣身上許久之后,他闔了闔眼,接著微微搖頭。他重新看向紅衣,說道“如果你真的是公主遣來的紅月閣長老,你就絕不可能說出剛才這種逾越的話來。而且,而且就算一個人再怎么精通易容,也不可能連神韻都學得十成十的相似。”
“可如果我就是能學得十成十的相似呢?殿下將我自紅月閣中遣來華國王宮,不正是因為我的易容之術近乎精湛無差嗎?能易容模樣不難,但要易容人心,就得把自己全然當成另一個人活著,這就是易容人心的最難的一點。
“至于你說我有所逾越,那自然是因為我紅月閣中人眼里看得通透,跟隨殿下多時,自當是耳濡目染。你家公子給我家殿下惹下的麻煩可不算少,甚至現在還間接置了殿下曾經的太子妃娘娘于死地。接著這一次,你家公子為了布局,居然又把我家殿下給算計了進去。我家殿下沒有同你家的這位公子計較,甚至還遣我入華宮,那已算是盡了仁義了。”紅衣忽然雙臂抱胸,尤為一本正經地說道。
就是這一點,怎么感覺更像了呢?
修子期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以前呆在容襲身邊的時候,似乎也沒少聽玉染在那兒對著容襲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修子期看著眼前的紅衣,心中古怪萬分。莫非,真的是他弄錯了嗎?
“修子期。”紅衣忽然念出了這個名字。
修子期被紅衣這么一念,即刻回過神來,他看向紅衣,有些疑惑。
“你是叫這么名字對吧?我只是確認一下。”紅衣隨意笑了笑,“我既然說了我的名字叫紅衣,那你也便叫我紅衣吧。”
“我知道了。”修子期眼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