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離開慕容齊的御書房的時候,心情不算愉悅,但也并非十分糟糕。終歸,她是面對過了這個與她在暗中對立了這么久的君王。
玉染也不得不說,慕容齊雖說對容襲的態度和做法都很是異常狠辣決然,可偏偏她卻能隱約察覺到華君心中對于容襲的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
當時容襲的母妃,也就是梅妃時山雪,她被認為是在幫助顓頊帝對付華君慕容齊,以至于慕容齊勃然大怒,直接冷落了時山雪。即便慕容齊沒有將時山雪禁入冷宮,這也差別不大了。
或許,那時的慕容齊是真的很愛時山雪吧。只是很可惜,以為君王的愛終歸是沒有抵過對于江山的熱愛。
慕容齊害怕被人背叛,害怕自己的后宮之中有一個時時刻刻存在的威脅,所以,他才會如此痛苦。在時山雪死后,剛出生不久的容襲也就自然而然地被無視了。
到后來,容襲逐漸長大了,雖說少年,卻展現出了足以令人恐懼的天賦與才能,以至于讓慕容齊感受到了新的威脅,所以父子之間才會慢慢地走到了如今的尷尬局面。
當然,玉染也不懂得要如何解決他們之間的關系。至少她自己,對這件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甚至比容襲還要糟糕。不然,她與顓頊帝想必也不會走到人心分離的境地。
終歸,慕容齊是下手太狠了,而容襲也是被逼到無處可退的地步了。反抗,也是自然而然。
至于容襲與慕容齊兩人究竟心中誰對于對方的殺心更加濃烈一些,玉染倒是不想去辨別。因為她不是他們的血脈親人,所以她自然也無理由去干涉。
當然,若是兩人動起手來,不管明里暗里,玉染肯定還是會站在容襲的那一方的。就如同這一次一樣,說不得不好聽是說她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會摻和進華國朝堂的,說得好聽一點——她最終不還是在幫容襲嗎?
只不過,玉染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罷了。
因為南宮惜玉落水的緣故,所以樂陽殿的氣氛給人的感覺并不佳。玉染是回了一趟云華殿偏殿換回了女裝才過來的,守在殿外頭的婢女瞧見了她,并未阻攔,而是直接退了開來。
玉染詫異地問了一句,才曉得是慕容齊身旁的大監已經過來了一趟,吩咐了她們若是過會兒有位姑娘前來不必阻攔,只要退下便好。
玉染走進了內殿,一路來到南宮惜玉的床榻邊,她瞧了一眼還未睜眼的南宮惜玉,思索著是不是應該再晚些再來。
只是就在玉染剛剛轉身的一刻,她的背后便傳來了女子有些干啞的嗓音,“等一下……”
玉染轉過身,瞧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發現女子已是睜開了雙眼,雖說臉色看起來仍是蒼白,可那雙眼睛還是尤為靈動奪人。
玉染笑了笑,走回到床邊,“你醒啦。”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柔和的。
南宮惜玉的一雙眸子落在玉染的絕美面龐上,半晌,她忽然略帶嘆息地笑道“果然,我又見到你了。”
玉染輕聲笑了笑,眉眼微抬道“是啊,又見面了,南宮公主。”
“你這一身紅衣裳真刺眼,弄得我一眼都要認不出你了。”南宮惜玉忽然眼珠一轉,撇了撇嘴道。
“我是紅月閣的閣主嘛,所以,當然要穿得紅一點啦。”玉染有些好笑地應答。她畢竟是以紅月閣紅衣的身份呆在云華殿的,所以這一身紅衣,她還是穿定了。
南宮惜玉沉默了良久,不知是在思索著什么,最后,她抿了抿唇,抬眸問道“這里是華國王宮,可是秋染你卻出現在這里,是又與君上有何約定嗎?”此刻她口中的君上已是華君。
“也許吧。”玉染聞言,風輕云淡地偏了偏頭。
“今日……也是秋染你救了我吧?”南宮惜玉的語氣似乎很是堅定。
“你的感覺倒是很好。”玉染也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