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傷感。美到極致,情至深處,便有哀婉之色,她不知為何有此體會。
之燼還是更喜歡她曾經所居無名山谷中的瓊華,那只長在水草豐茂之地,一年四季花開不敗卻也平平淡淡的樹。
啊,她竟想起了那日與星君在小清潭的事。
她泛起羞澀,耳根發燙,感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么了?”
星君窺破了我的心思嗎……
“星君,我們……初見時……在小清潭……算是……肌膚之親嗎?”說完,她微微戰栗。
他聽罷,身體僵硬著,緩緩放下書,向她走來。
“算。”他將方才落在她發間的花瓣輕輕取下。
“你是我的人。”
她笑著點頭,輕輕擁住他。
他咳了幾聲,顯得有些尷尬,“燼兒,不要這樣,于理不合。”
之燼放開他,趁他不注意,將手上的墨跡胡亂地抹在他臉上,然后,傻笑著看他詫異又害羞的樣子。每當她這樣捉弄他的時候,他總是會害羞,平日里高大威嚴的他,對誰都愛理不理的他,這個時候,變成了另一番模樣,一個無辜且呆呆的空塵。
她剛來天庭的時候,一點都不聰明,還很怕生。
星君去哪里都要給她設仙障,讓她在里面等他回來。他一回來解開困住她的仙障,她就一刻也不愿離開他,在偏殿沐浴時,她要看著他,睡覺也要抱著他。
他無奈,只好都依她,唯恐她不悅,即使有些時候她故意發脾氣,說她要回去,他也放下所有事,將她擁在懷里安慰。
他教她禮法、奏樂、品茶,也讓仙娥使她習得做女子的規矩。
她不再與他同居一室,也不再傻乎乎地做些幼稚的事,讓他頭疼,她開始知曉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與他之間的距離。
但她依舊不識字,怪她太笨啦。
之燼將晟城大大小小泉屋的位置都弄清楚了,準備著偷偷摸摸進去一探究竟,雖然這有違“非禮忽視”。
小泉屋基本上都是共浴湯池,場面很是香艷,一看就知曉她有些潔癖且超級不愿與人共用某物的星君定然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出現。于是她去了本城最大也最幽靜的私人湯屋,名為“淳舍”。
基于前幾次的經驗,她以為會熟門熟路地進去,卻不曾想,這里布置的很是獨特,可謂是曲徑通幽,景色醉人,竟不知哪里才是湯池,還好她會飛……
終于繞過幾方大青石,看到了被翠竹圍繞的草廬式樣之湯池,輕盈的帷幔微微揚起,其中有裊裊而升的霧氣,但辨不清內里,這該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她只好又用法術,變了妝發,扮作侍女,舉著承盤,輕挪蓮步,款款向前。
她故作嬌弱,隔著白色帷幔道,“客官,本舍新出佳釀,請您品味。”
“進來。”
是男子,會是星君嗎?
“新來的?”他看著池邊打量著自己的清麗女子,淡淡道。
“客官為何這般說?”之燼見池中男子的陌生面孔,些許失落。
“這里的女子可都不敢如你一樣看我。”他輕笑,露出半個身子,踩著水中的石子,走向她。
她急忙埋下臉,起身。
“站住。”
他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冷冷地說,“更衣。”
替他更,便與他有了肌膚之親,這必然不可能。不更的話,那就一腳把他踹進池中好了。
她醞釀著,抬起頭,可她的腳竟然沒踹到他,反而撲通一聲跌入池中。
這下好了……
帷幔外,有侍女,怯怯地問“長公子,您有何事嗎?”
許是響亮的落水聲,引得經過的侍女注意。
“無事,退下吧。”他刻意大聲說著,語氣里有暗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