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到……到到這……里里……來作何?她方才對那些小妖還說話伶俐,忽然間結巴起來,大概是很久沒見到長的很周正的妖怪了。
他瞬間啞然,呆立在原地,就那樣癡癡看著她。
之燼歪著腦袋,問小秤砣,他咋回事,木頭妖怪嗎?
小秤砣咿呀笑著,用還未化成手指的手掌使勁拍打他,木頭,蠢木頭,哈哈哈哈哈。
她連忙抱起它,捂住它的嘴巴,喂,不要這樣……大家都是法力不濟的妖,不要互相鄙視。
小秤砣掙脫她的懷抱,瘋跑而去,余下她與他,相顧無言。
你……是……迷路了嗎?她有些害羞,別過臉,不敢直視他好看的眼睛。繼而又低頭,想起自己此刻蓬頭垢面,邋里邋遢,是不是怪可怕,便扭扭捏捏的撓著腦袋。
姑娘,你發間有許多花瓣,真美。他的語氣輕柔如暖風,將她環繞。
她扯起一縷烏發,上面凝有花瓣。
這花可有名字,在下還從未見過。他望著這潭水邊的花樹,純白無暇,寂寥無香,令人靜穆。
好像……叫瓊華。她沒說錯,前些年死去的一個小妖怪,說這種樹叫瓊華,尊貴得很,只長在水草豐饒之地,一年四季花開不敗。
美玉之瓊,韶光之華……他壓抑著與她相認的心,將三千年的思念生生吞下去,裝著云淡風輕的樣子,說道,在下空塵,浮生空寂的空,塵世無劫的劫,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眉間火光在躍動,好似很少有人問起過她的名字,而她唯一的記憶就是名字。她活著的這些年都很無聊,只好沒事的時候四處走走。她從未出山游玩,也不像別的小妖怪有很多親人和朋友,甚至還去往人間。這座山,平日里只有一兩個小妖怪,而且好多都命數很短。
久而久之,她也不太想開口說話。惟有青梅醇熟之時,她精神抖擻,吆喝著一群小妖守著方圓百里最會釀酒的小妖怪,喜餅!
喜餅去過人間,說話沒學會,酒倒是釀的一絕,可它超級摳門。之燼只好趁它外出,偷它的酒,若喜餅發現酒水不足數時,找她理論,她就裝睡。當然,不會說話的喜餅,除了叉腰朝她吼叫之外,別的也不會。她便心安理得地享用著喜餅的酒,除了懶到睡覺也無聊時,才會爬上樹去幫喜餅采摘青梅。
人間的青梅一年一熟,妖界的青梅一年好幾熟!果然還是妖界最養懶漢。
我叫之燼,之乃之于我而言的之,燼乃火焰余燼的燼。她依稀記得自己的名字是這樣的含義。
他終于忍不住擁抱了她,緊緊的,永不放手那般。
之燼不知曉面對男子的擁抱該作何反應,很是窘迫。但她覺得這樣的懷抱很暖很安適,好似讓胸膛下了一場清澈的細雨。
你……在這里過得還好嗎他?空塵依舊沒有放開她,像要將她擁進自己的心里,讓她看看這些年他受盡的思念苦楚。
她喘不上氣,下意識推開他,我過得還好。她脫離他懷抱時,薄薄的衣裙滑落幾許,露出柔肩。
從未學過女子禮儀的她,并未覺得不妥。
空塵心疼這么多年來她的孤寂與落寞,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別,便親自給她重新理好衣裙。想來這衣裙也不知穿了多少年……
不對啊,她的衣裙怎會這么合身……定是有人相助,會是東鸞族的人嗎。
姑娘的衣裙甚是好看,敢問在哪里買的?他疑惑道。
哦,你想問這衣裙呀,不是我買的,是別的山上的小妖送我的。我以前都不穿衣服的,好像小時候穿過,記不清了。有一次,就那邊的山,之燼給他指著方向,有個女妖怪說它去人間,看見女的都要穿衣服,不穿就是瘋癲之人,所以它就好心送我衣服。
空塵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