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魔界送來帖子。”頭冒白色幽火的鬼仆,恭敬遞了一玄石方帖于長棣。
魔界向來不與鬼界有所往來,怎會平白無故的下帖,難道因為莫奇枕之事?他接過玄石方帖,見石上浮起兩行字:浮生有夢寄莫奇,枕上無魂問雍恒。
莫奇枕果然在雍恒手中,且那日魔界察覺到鬼獸屠蘇的蹤跡,只是未曾追殺,看來雍恒在邀他去魔界走一趟。
長棣用術法焚毀手中之物,“這石帖是何人在何處給你的?”
“近日屬下奉君上之命,前去越州詢問囚禁在牢中之鬼獸畢方,關于莫奇枕的下落。”白火鬼仆作揖道,“屬下失責,畢方未曾如實相告。待屬下從扶桑宮出來時,一位魔界之人好似早已等候,且交給屬下這石帖。”
“那魔界之人還說,不入龍潭焉得龍珠,不陷險境怎得靈物。”
“本君知曉了,你退下吧。”他立于漫天飛絮中,青衫儒雅,深沉如墨。
之燼撐起紙傘,為他遮蔽涼薄,他轉身,擁住她。紙傘墜落,傘面上繪制的梅花溶于一地雪白。
“珎兒如今還好嗎?”她思緒穩定了不少,想起曾在人間結識的好友。
“她還在渡仙樓作管事,晟城近來還算太平,她閑暇許久了。”
渡仙樓有百花露臺,從露臺上,可見一片煙火。那里,笙簫曼妙,執折扇的伶人唱曲,或唱悲歡離合,或唱高門顯貴,或唱鬼狐怪夢……當初在人間尋星君時,是珎兒一直相助,后來她用去山里采集的草藥,換了銀錢,買下一只鐲子,作為謝禮,贈予珎兒,算作報答。
“我不知為何,竟然羞見那些故人。”她如今情緒失落,見了故人更為難過。
長棣放下紙傘,扶她坐于席上,在柜上的木盒中取出一壺酒,“先別想那些舊人舊事……雪滿申首,佳人醉酒,此時此刻,只在乎這杯中美酒便好。”
“可還記得在人間時,我們一同在來寶居飲下的白雪紅梅?”他移去酒塞,滿室梅香更添馥郁。
之燼猶記那時,來寶居的酒食甚是可口,小堂倌熟門熟路地喊著,長公子,這是您存在小店的酒,慢用。她不解他身為山君,為何要混跡人間,風流無限。而他飲下一杯杯酒水,緩緩說道,我與你還有這人間,雖有結界的隔閡,但我們說到底都是人,只要是人,既有六欲。
五界之中,論說最浪漫深情之人,非凡人莫屬。凡人婚喪嫁娶,掛畫烹茶,釀酒寫詩……命數短暫,卻活得這般自由歡愉。
你一介山君,竟然羨慕凡人,她迷醉幾許,撐著腦袋看著這酒樓下的夜市繁華。
若能選擇,我愿意成為凡人,少時念書習武,弱冠年華金榜題名,十里紅妝求娶佳人,四季好風景,一世一心人。
“申首山春和景明時取的雪水與傲寒開放的紅梅,埋于凍雪中,千日后得此白雪紅梅酒。”她笑著回應。
“之后,有何打算?”
“洛水天災真的會發生嗎?”她執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你很擔心此事……天地間災禍自有其規律。”
“若是真有天災,我想要回到他身邊。”
他飲下一杯酒,澆不滅心中酸楚,“你可想好了?”
“我與他分別在南海,不知他現下是否傷痛盡好。”念及此事,壓抑的思念又頃刻間凌遲著她的心。
長棣無奈醫治不了她近來才患上的心疾,她一個小妖怪,平白無故生出的心,已不受控制。況且她的血可化為妖異火焰,與尋常妖獸的命格,大為不同。
該去哪里尋得醫治妖界之人的心疾術法……
妖魔雖為兩界,卻源于一道,定有相通之術法。既然魔界有所邀請,不如去會會雍恒,也好向其問疾……只是,當年魔界之人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