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喝完了剩下的半壇子酒,順便問了公孫珣二十七個各類問題,內容涵蓋了這個記名弟子的成長經歷交游范疇個人技能人生野望,以及經傳水平當然,還禮貌的詢問了公孫珣寡母的身體狀況。
整個過程,公孫珣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根本就沒停過,而等他好不容易強撐著應付完了以后,也不敢走開睡覺,而是老老實實的肅立在院子里,眼看著盧植房間蜜蠟所制的燈火熄滅掉以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師兄。公孫珣對走出盧植房間的那名白衣青年微微拱手行禮,這是一個相貌很清秀男子。
哦,師弟。對方也隨意的回了一禮,不像是很難說話的樣子。
不知道老師是否還有別的交代?公孫珣低頭認真問道,不把屋里那位主伺候好了,他是真不敢走的。
話說,今天在義舍里,當盧植把木碗扣下去的那一瞬間公孫珣這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還是誤判了形勢——掌握了師生名分的盧植,其實可以輕飄飄的毀掉自己的一切!
甚至他并不需要刻意這么做,也沒必要非得毀掉自己的一切,只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行,那自己就只能灰溜溜的滾回幽州,然后重新努力,換一條新路來‘努力聞達于諸侯’。
怎么辦呢,能怎么辦呢?這是自己的老師,聽說過天地君親師嗎?天和地之威無視掉就行了,皇帝高高在上自己還夠不著,那么眼前這個房間中睡下的男人赫然是天底下除了自己老娘以外對自己最有權威的人!
至于劉寬的寬仁,那是特例,不能因為劉寬寬仁就誤以為這門生二字是好做的,沒看到這位身著白衣的師兄甚至要伺候盧植安歇嗎?
老師并沒有明言交代。這位還不知道名字的白衣師兄溫和笑道。但是我隨侍老師也有一段時間,有兩個小事要提醒一下師弟。
請師兄指教。公孫珣懇切言道。
老師崇尚簡樸。此人指了指屋內說道。這個蜜蠟之類奢侈物件以后盡量不要給老師用,也最好不要讓他再看見,我剛才熄滅燭火時就看到老師對著這個蜜蠟搖了下頭。
明白。公孫珣立即答道。
還有一事。此人稍微嚴肅一點道。今日老師喝那甜酒其實是斷酒前過把癮的意思河南蝗災已經不可避免,老師自從入關后一路愁眉不展,多次提及要齋戒修德,這些日子怕是不會再喝酒了,你萬萬不要想著討好老師就往他那里送酒,如此只會適得其反!
多謝師兄指教。公孫珣恭恭敬敬的再度行禮,這一次他可是自內心的感謝對方提醒。還未知師兄姓名?
其實不敢稱師兄。此人微微笑道。老師往九江赴任路過汝南,我適逢其會,這才追隨過去,說不定還沒有足下先入門呢在下汝南呂范,今年剛剛二十,正待老師加冠。
原來呂兄!公孫珣微微點了下頭,算是記住了這名字。那位在側院先安歇的師兄呢?
那人雖可稱師兄,卻非是老師的弟子。呂范繼續笑道。此人喚做程秉,是我汝南同鄉,剛一束就往青州我們師叔鄭公那里學經了。因為過年回家恰好遇到我們盧師往九江赴任,看到老師身旁缺少文牘之士,就以弟子禮隨侍而往此番將老師送到這緱氏山,只怕過兩日他就要轉道去青州了。
原來如此。公孫珣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人沒在此處一直伺候盧植安歇不過,這程秉二字怎么好像有這么一點點印象呢?好像自己老娘似乎說過這么一個名字,又好像沒說,反正自己記不大清了。
而這么一想的話,這個呂范似乎也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覺。
沒辦法,這二人姓名都太普通,實在是想不起來。而且估摸著也不是什么四大天王中第五個那種人物,不然自家老娘肯定會說一些相關事跡的。而既然如此的話,似乎也不必多關注。
若足下無事那呂范瞅了眼對方,忍不住吭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