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劉寬在緱氏山下的小院里很隨便就扔下了自己的官袍與印綬,然后換上了一套清爽的絲袍衣物……呃,順便還研究了一下四角內褲這種在洛陽很少見的服飾,隨即,就跟著公孫越直奔緱氏山后山而去了。
到了地方,果然對方沒有半點虛言。
遠遠望去,只見涼蔭之下綠地如畫,小溪之上曲水流觴,更有葡萄美酒佐以新鮮蔬果,高冠士人笑語輕衣童子……而自己那些常伴在旁的學生弟子,如王邑、傅燮、許攸等等,果然也是一個不拉,甚至還有一些自己只是頗有印象的其他門生弟子,竟然也在這里。很顯然,這就是公孫瓚的功勞了。除此之外,還有盧植也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也難得笑吟吟的在和他的學生們說些什么。
如此情形,劉寬根本就是情不自禁。而他剛要上前,卻不料迎面就有婢女端著一木碗鮮紅葡萄酒迎了上來。
當朝光祿勛一言不發,直接接過酒碗來先吞了一口下去,只覺得滿口甜香之余又多了不少清涼之氣,一時間暑氣盡散。
“妙啊!可是之前用深井水冷窖了一整日?”劉寬一個激靈之后忍不住問道。
“正如老師所言。”一旁的公孫越趕緊笑著回復。“而且取來后一旦開壇,還要把酒壇放在溪水中沖刷,據說可以存住涼氣,驅散暑氣……”
“在何處沖刷呀?”劉寬好奇的問道。
公孫越很自然的看向了那個送酒的婢女。
“在溪水下游。”這婢女小心答道,聽聲音還有點大舌頭。
“怎么能放在下游呢?”劉寬一手捧著酒碗,一手猛地一捶大腿道。“萬一撒了,酒香豈不是要浪費掉了?要放在上游。”
“放在上游,這就去做!”公孫越當即吩咐道。
而婢女和她身后的其他仆從們自然趕緊答應。
“勞煩你們了。”說話間,劉寬竟然不顧身份,直接單手拍了拍那婢女的肩膀道了聲辛苦……驚得這個剛學會漢話沒多久的高句麗婢女差點栽倒。
而交代完這件事情,眼看著那邊一大群人就要起身迎接著自己,劉寬又趕緊遙遙舉杯,快步笑著走了過去“二三子都坐都坐,哎呀,怎么能因為我一個老朽就讓大家都起身呢?子干啊,你倒是好福氣!”
一群年輕士子當然不會真的坐回去,但是盧植瞥了對方一眼,卻是毫不客氣的捧著酒杯坐回了遠處……劉寬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繼續笑呵呵的靠了過去。
公孫越和混在起身相迎士子們中的公孫珣對視了一眼,各自一笑,卻都順勢淹沒在了一大堆年輕士子中間。
大儒士子,美酒佳肴,流觴曲水,吟詩誦經……這種氛圍簡直是太符合儒家士大夫對于生活情趣的認識了。實際上,如此情形之下,就連最古板的傅燮和最跳脫的劉備都能一起樂在其中,更遑論他人了。
就這樣,時間來到下午時分,在場之人大多都有些醉意了,也愈發的放浪形骸,很多人開始捧杯四散而坐,原本是眾人中心的盧植與劉寬附近,竟然也只剩下了公孫兄弟等寥寥幾人在那塊石頭旁邊伺候著。
“萬萬沒想到。”溪邊的一處樹蔭下,剛剛踱步過來的許攸在品了一口葡萄酒后忍不住連連嘖聲。“我許子遠竟然還能享受到如此生活……諸位同門可還記得,這葡萄酒數年前都還是天底下至貴的寶物?”
“便是今日也是寶物。”坐在樹下的王邑聞言當即反駁道。“據我所知,這釀酒雖然容易,可葡萄卻極為難尋。因為若是葡萄種在涼州與西域,固然產出豐厚,可釀成酒后卻難以保存,產出數石,運到京師若能剩下半斗,那也是走了大運道了;而若是種在內地,就只能種在溫池(溫泉)左近,偏偏還有些溫池據說是陽氣不盛,長出來的葡萄品相極差,所以直到如今這葡萄酒依舊是當今洛中四大名品之一。”
“誰說